再醒来时,荣珍已在医院。
秦丰年单手撑额坐在床边,正目光担忧地注视着她。
荣珍动了动,尚未睁开眼,右手被温暖包裹的感觉首先传递过来。
秦丰年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动静,松开紧握住她手的掌心,立即按下呼叫铃。
医生护士呼啦啦来了一群,对她进行简单检查后说没事了,输完瓶里的葡萄糖和盐水就能回家。
实际上是装昏睡过去的荣珍保持沉默,像是难以接受孩子身世曝光。
秦丰年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慰:“别难过,就算婵婵不是你的亲女儿,我也会视如亲生。”
所以孩子身世爆光也没关系,他们照样是相亲相爱的一家四口,马上还要再加两口。
荣珍眼睛干涩,流下一滴生理性泪水,吞吞吐吐道:“我相信你,只是、只是有些事,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数了?那些年我在孙家其实一直……”
余下的话不用多说,因为她也不知道啊,干脆含糊一下,让聪明人自动联想。
秦丰年不仅聪明,且还是逻辑缜密之人,联系前后哪里能不明白。
秦丰年:“那个孙建业是废的?”
也只有这种可能,不然孙家没理由从外面抱养孩子,还放着好好的媳妇一点不动。
想到那晚意外亲近时他恍惚中感觉到的阻碍,秦丰年现在确定那不是错觉,她真的和他一样都是初次。
之前是他被她离异带娃的身份迷惑没有多想,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荣珍露出沉痛之色,说:“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哇,不过:“在他家那么多年,直到离婚我都还是原封未动的姑娘身。”
这是经过医生验证的,本来还不相信,现在确定无疑。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还用她明说吗?
不用,秦丰年已推测出一切。
孙建业九成九是个废物,他不仅隐瞒自身缺陷骗女同志结婚,还逼着人家抱养孩子做掩饰,最后更是用生不出儿子的污名把人赶走,其行恶劣,其心可诛。
“你受委屈了。”秦丰年倾身抱住荣珍,眼中闪过对她的心疼之色。
荣珍心下一松,知道这关算是过了。
她不清楚原主那些年在孙家发生了什么,让她宁愿在那儿遭受窝囊气,也不肯和娘家人透露一丝半点,所以荣珍干脆就什么都不讲,只要把态度摆出来,旁人自然会自行描补。
毕竟在已知结果的情况下,倒推着弄清楚来龙去脉并不难。
而荣珍之所以避讳,也只是因为没有记忆,细节讲不清楚,担心瞎编会和孙家那边有出入,徒增暴露风险。
两人温情相拥片刻,公安局那边得知荣珍苏醒的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公安简单慰问过夫妻俩,告诉他们经过传唤孙家母子,证实孙晓婵和孙晓娟确实都是孙母抱养来的。
这和荣珍之前料到的一样。
秦丰年也在意识到孙建业身体有毛病的时候就明了了。
所以两人反应都不大。
公安观察到后话音一转,来了个但是。
“但是问询期间那两人神态异常,被我们经验丰富的同志看出不对,怀疑孙晓婵虽然是正常抱养的,孙晓娟却极有可能是他们通过人贩子买来的。”
听到这里,秦丰年轻拍荣珍背部的动作顿住。
而荣珍整个人都惊呆了,“买的?这是犯罪啊!他们怎么敢?!”
公安紧盯着她:“原来张同志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都瞒着我的。”荣珍坚决摇头。
原主知不知道不清楚,她是真的不知情,因此脸上的迷茫惊慌都表现得非常真实。
秦丰年皱眉打断,“你们怀疑我妻子?她不可能参与买孩子。”
公安:“秦同志似乎十分笃定?”
荣珍迫不及待地接过话头自辩:“因为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何况我还受过教育思想端正,不会知法犯法,更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不会自毁前途!”
秦丰年等她讲完,脉脉含笑道:“我相信她,不说她品质优秀,做不出那样的事,单是她身体健康,想要孩子也很容易。”
就算她前夫那方面有问题,她一个人生育不了,也完全可以离婚再嫁,犯不着买孩子。
再不济,都抱养一个了,想抱养第二个很难吗?何必冒险花钱买。
公安听得不断点头,确实分析得很对,张同志完全不具备作案动机。
但是等等,“孙建业不能生?!”
他似乎找到了关键点。
荣珍想说什么,秦丰年一把将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清风朗月地说:“哦,忘了你们不知道,我也是和珍珍结婚后才发现的,孙建业他……貌似不是真男人。”
至于怎么发现的,是男人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