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争得你死我活的兄弟二人同时哑火了,互相看着对方,然后周家大哥率先把脸扭了过去。
周建军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也低下了头。
这两兄弟,居然最后不约而同地决定了什么也不说。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身上的东西,”周建军看向云泽:“家兄说的只是酿酒的秘方而已。”
那一丝岌岌可危的血脉之情,在此刻却无比讽刺的连接了起来。
他们同时认为,不能两个人都失去这个能使他们富有的东西,就算他们之间隔着仇。
就算周家大哥死了,就算一个月后周建军也要死了,但是他们都认为——
要给后代留下足够多的钱。
后代,人族是个极为重视后代的种族。
云泽被这临时反水气笑了,他一把摘下自己弄得假胡子扔在地上,对着两个人冷笑道:“你以为这么久我是要陪你们玩过家家吗?”
“你,你你你你……”周建军看着地上的假胡子,再看看云泽的脸,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陆终,带忘尘了吗?”云泽转头就抹去了身上的幻术,恢复了本来的面目,问陆终。
陆终也散去了伪装,一下子由一个一米三四的孩童变成了个一米九的大汉:“带了。”
周建军:?????
“你,你们,到底是人是鬼!”周建军看着面前的大变活人,本就有整个人都麻了,害怕地后退着。
云泽对着他招招手,一股无形的力量扯住他的胳膊,把他从沙发后面带的飞了起来,一下子摔在云泽的脚边。
“别,别杀我……”
云泽把手掌放在他头顶上,周建军只觉得头顶一沉,感觉整个人像是被焊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他求助地看向大哥。
可是周家大哥能帮什么忙呢?
他惶恐地看向黑白无常两位大人,结果白无常大人却说:“轻点折腾,别玩死了。”
周家大哥:人家是关系户!!我们怎么跟他们斗。
云泽笑着,手下灵力运转,从他的天灵盖灌入,瞬间遍布他的全身,去抓捕那一丝的妖气。
云泽道:“我给过你们机会了,不是吗?”
周建军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甚至吓得尿了裤子。
身体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在流动,虽然不痛,但是异常恐怖。
“抓到你了……”
云泽唇角一勾,五指往上一抬。
只听“啵”地一声,有什么绿色的东西跟着被拔了出来,“啪叽”一下摔在了桌子上。
三寸之余,它身上裹着粘液,在桌子上蠕动、蠕动、蠕动……
云泽有些无语。
他就说怎么感受不到妖气,原来是这小东西实在是太弱了,甚至连妖多都算不上。
就这么个小东西啊,云泽很是嫌弃,因为刚刚这玩意是从周建军的嘴里吐出来的,有点恶心。
“这是什么东西?”
饶是云泽见多识广,也不能认识所有的妖怪,更何况华夏大地还在一直产出着新鲜的妖怪。
陆终远远看了一眼,道:“也许是酒虫。”
“倒也是应景,不过为什么是酒虫?”云泽后退三步,一点也不想再看。
陆终道:“聊斋志异里记录,这是一种可以寄生在人肚子里的妖怪。”
“它们生性嗜酒,爱喝酒,也会为了喝酒让被寄生者保持富有。”
“怪不得,”云泽点头,怪不得这两兄弟为了这个争抢,这不就是除了会发胖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的发财利器吗。
“不过,酒虫一旦离体,身形就会迅速消瘦,如果之前的身体因为嗜酒亏空的太厉害,就会死。”
跟面前的周家大哥一样。
“而且……”陆终的表情有些奇怪:“你幸好没喝他给的酒。”
看着桌子上不断蠕动,甚至在身后拖出一道恶心地透明粘液的虫子,云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陆终说:“这酒虫有个作用,因为它也算是酒精的一种,用它泡过的水,会是美酒的味道。”
云泽:……
云泽面色难看,一想到自己傻点就喝了这么恶心的东西,就想吐。
他怒气冲冲地看着兄弟两个人:“也就是说,你们不仅原材料只用了纯净水,还泡过死虫子!!!”
周家兄弟二人:……
爹的,你这么一说,真的好恶心。
“那之前,他们家酒厂被查封是真的,”云泽道:“三无产品,呕。”
周家兄弟身上那莫名其妙的财运来源查清了,黑白无常要下去在他们的档案上狠狠记上一笔。
至于还活着的周建军,则是被陆终用忘尘粉稍微修改了一下记忆。
周建军就以为是云泽帮他驱除了妖怪,不仅痛快转账,还恭恭敬敬把两人送出门。
又把地上的装备捡起来粘在下巴上的云泽:“周先生下次有生意,也可以再联系我啊。”
周建军:“好说好说,老先生慢走。”
回到管理局后,云泽把那张装着五百万的银行卡往陶铁面前一拍:“给,经费。”
“多少钱?”
“五百万,记得转十万给白无常。”
陶铁惊呼:“你们俩出去搞诈骗了?”
也,差不多吧。
云泽道:“正经生意,收着吧,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也是,非人类打起架来不管不顾的,管理局每年都要拿出大笔的经费去收拾烂摊子,这还是有很多豪门在背后支持,不然早就破产了。
“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陶主任换了个新的陶瓷茶杯,上面冲泡着枸杞等养生败火的东西。
陆终把被装在透明瓶子里的酒虫扔给他:“这是酒虫。”
陶铁知道这个,但是:“你不当场弄死他,带回来做什么?”
云泽嘿嘿一笑:“以后看谁不爽了,就请谁喝酒,用它泡。”
陶铁的脸色变了好几遍,似乎还想吐,最终也只是给两人竖了个大拇指。
“损,太他妈的损了。”
说着,他宝贝的把酒虫放进了抽屉里。
“对了,还有一件事,”云泽总觉得有些蹊跷:“我好像见过周家老大,那个死掉的老人。”
“嗯?见过也没什么奇怪的吧?”陶铁道。
云泽摇头:“我认识他的声音,所以我也问了他,12月31号晚上快要十二点的时候,他有没有去温泉山庄的湖边,跟一个人聊过天。”
“他说没有。”
云泽的表情有些严肃:“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就是他。身形、声音,甚至家里的那根龙头拐杖,一模一样。”
“这就怪了,”陶主任挠头:“难不成是被鬼上身了?”
“不,应该不是,”云泽想起来对方身上有一层浅浅的功德金光:“就算是,也应该是没有恶意的,他身上当时有功德,但是现在又没了。”
“一个有功德的鬼,姑且说他是鬼,”陶铁道:“他大半夜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上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你们聊了什么?”
云泽:“……他说对这个世界又爱又恨的,还跟我说年轻时被朋友背刺,感觉有点激进……”
“啊,”陶铁战术性挠头:“这话,要是个年轻人说……也,也挺哲学的哈。”
谁说不是啊,大晚上的,上别人的身,就是为了跟云泽讨论哲学,讨论这个世界该爱还是该恨。
如果这个问题让已经发疯的网友回答的话,答案应该是。
这个世界该死。
破地球,一星差评,再也不来。
他们还是没弄明白那人的身份,查也无从下手,只能暂时搁置。
“对了,总局那边怎么样了?”云泽问。
陶铁摊手:“换的差不多了,虽然都是孙局那老东西的人,但是比之前好些了,凑合着用吧。”
毕竟,孙局还是一心为了三界和平的。
“那宋周明找到了吗?”陆终问了句,之前宋时斌死之后,他的侄子,在管理局位高权重的宋周明下落不明。
“找到了,”陶铁道:“死了,宋时斌发狂之后,第一个吃的就是他。”
殚精竭虑的叔侄二人,最后竟是这种结局。
云泽挠挠头:“你们不觉得,最近有点太过于安静了吗?”
是啊,自从上次在鬼车一事里根混沌打过一次照面后,混沌已经挺久没冒头了。
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不知道他又憋什么坏,”陶铁愁的掉头发:“只能一直戒备着。我都怀疑混沌是不是请了什么军师,这样吊着我们,消耗我们的精力。”
云泽:“有些道理,所以,我不加班,我要下班了!”
还不等陆终说什么,他就拉着人跑了。
在路上,还碰到了那两个跟着上岸来的鲛人。
他们换上了管理局提供的统一服装,正端着盘子排队打饭,他们面前还飘着一个宁婧琬。
不知道是谁给她烧了新衣服,她也穿上了淡黄色的裙子。
是的,别人穿貂,她穿短裙,主打的就是一个不是人不怕冷。
看到云泽也来吃饭,宁婧琬立刻飘了过来:“两位大恩人,你们回来啦。”
云泽走到队伍后面去排队:“你学的怎么样了?”
宁婧琬拍着胸脯:“我可是这次培训班的第一名,大概十天后就能毕业了。”
宁婧琬脸上飞起了两朵红晕:“我终于要跟姐姐见面了,真的好想她。”
姐姐,哦,那个阿悦,渣男的原配。
正好秦源训练完来吃饭,他端着两大盘饭坐到了云泽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