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人头攒动,到处都是拎着行李行色匆匆的旅人。
大厅的播报里播放着最近到站的一批航班,来接人的纷纷起身到处走动。
随着到站乘客的涌出,一个身高一米九多的黑衣男人宛如鹤立鸡群般走在人群里,卓越的身高和颜值引得路过的人纷纷投过去目光。
青藤刚去咖啡店买咖啡,还没做好就收到了陆终抵达的消息,他抬手拍了张咖啡店的照片,让他找过来。
陆终到的时候,青藤手里拿着三个纸袋子站在门口等,并且递过去一个袋子:“给,给他们买咖啡,顺便给你也带一杯。”
陆终伸手接过:“谢谢,他们人呢?”
青藤四处看看:“还在渔民家里,对了,云哥没一起来吗?”
感受到手腕上有凉凉的东西一闪而过,然后拎着的纸袋子一沉,陆终面不改色:“有些小意外,先过去吧。”
“好嘞。”
青藤开车,开的是一辆五菱,车身有坑坑洼洼还掉漆,里面的环境也不甚干净,陆终拉开车门看了一眼,然后皱着眉从乾坤袋里掏出个垫子给自己垫上了。
他是有些洁癖,但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忍忍也不是不行。
青藤熟练的发动车辆,一边开车一边汇报这几天他们的调查结果。
“我们接到了海鸥的报案,”青藤说:“它们看过照片后说确实见过,并把我们带到了那个小渔村。”
“他们那个村子有些偏僻,我们还是假扮了出来自由潜的游客才进去他们的房间,晚上的时候丹朱挨家挨户去看了看,确实每家每户都供奉着这样的雕塑。”
“他们说是渔村的传统,是他们这片海的海神,祖祖辈辈供奉下来的,”青藤猜测道:“其实混沌已经几百年前就埋下了棋子?”
陆终没答,但其实青藤也不是真的在问,他们都有答案。
到了青藤所说的小渔村,他们下车的时候,看到有两辆警车围在一座房子前面,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宋云和丹朱,于是朝着他们走去。
“宋姐,”青藤朝着他们招招手,两人快步走了过来。
一人一杯咖啡,青藤往人群里看了一眼:“发生什么事了?”
丹朱两口就倒完了一杯咖啡,说道:“有几户人家的渔民出海打渔,半个月了,回来一个,还疯了。
“疯了?”陆终蹙眉:“都说什么了?”
“没听到,”宋云摇头:“人现在在警车里面,他们说过一会儿要送医院。”
“我去看看,”陆终把手里的咖啡袋子递给青藤,上了车,然后身形就消失不见了。
青藤拎着咖啡袋子,有些疑惑。
他打开袋子看了一眼,两杯咖啡都空了,陆队什么时候喝的?
陆终隐匿了身形,走到围观的人群里面去。
有两个警察正在安慰渔民,还有个跪在地上哭的拉都拉不起来。
“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一个头发花白的的老妇跪在地上抱着民警的腿嚎啕大哭:“我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他媳妇刚怀孕,这怎么出海一趟就失踪了呢,这可让我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啊——”
现场很多渔民,大多数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他们这些在海上求生的,最怕听到来自海洋的坏消息。
有民警查了查这几天的海上状况,跟自己的队友小声道:“最近海上也没有大风大浪,人是怎么又失踪又疯的?”
另一个民警朝他摇摇头,让他先别说了。他蹲下把哭嚎的老妇扶起来:“您先别急,我们已经联系了救援队,尽可能的去找。”
“哎呦,这海这么大,上哪去找嘛,”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道。
虽然这话不好听,却也是事实,他们靠海吃饭的渔民,早就做好了永远沉睡大海的准备。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已经对死亡完全免疫了。
这时有另一家家属也扑上来,抓着一个女人就开始厮打:“都是你,都是你们害了他们,要不然怎么就你们家大俊一个人回来了,一定是他害了所有人。”
女人手边牵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被吓得哇哇大哭,女人一边护着女儿一边狼狈的辩解:“婶子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无冤无仇的,凭啥要害你们,再说了,大俊都那个样子了……”
“别动手别动手,”民警赶紧上来拉开两人:“有话好好说,这事等我们调查结果,先跟我们去警局一趟吧。”
警车一打开,里面“嗖”地窜出来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袄,四肢并用地往人群里爬去。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飞速地往后退去。
“大俊,大俊,”女人叫着扑上去抓在地上乱爬的人,但是大俊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按不住,还有两个民警上来给他制住的。
大俊面黄肌瘦两眼发直,任何人对上他的视线都会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大俊在民警的手底下疯狂挣扎,嘴里还大声喊着:“有海妖,海妖吃人了——”
这一嗓子,直接把所有人都惊住了。
两秒后,渔民炸锅了:“他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会有海妖”“海神大人在上,保佑海妖快快死”“胡说八道,我们在这住了几百年,从没听说过有什么海妖”“他疯了吧,快送去精神病院”
被拖进警车里的大俊还在高声喊着:“是海妖,海妖唱歌,海妖吃人,海妖——”
“都散了吧,”警察拉上车门,把大俊的声音隔绝在了车里,他对着几位家属道:“先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吧。”
警车带着大俊疯疯癫癫的喊声绝尘而去,留下一地的渔民神色各异,他们目光沉沉地望向大海。
十二月的海边风像刀子一样刮的人的脸生疼,渔民望向大海的深处,似乎听到了风中传来的大海的低语。
她有时是一位母亲,慷慨地孕育着嗷嗷待哺的孩子;有时又是一个无情的杀手,无数人悄无声息地沉默在大海里。
陆终默默的拉开车门下车:“这边有管理局的基层人员吗?”
“有的,”宋云道:“在镇上,这个片区应该配备了三个以上的基层人员。”
陆终一点头:“去看看,这事可能跟混沌有关。”
几人动身去镇上,留着丹朱蹲在村里唯一的树上盯梢。
“海妖,”青藤在平板上查着资料:“应该是海里的精怪在作怪,”说着他想起来什么似的,往陆终的方向看了一眼:“要是云哥在就好了,应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大海了吧。”
陆终轻笑了一声:“也不算,他比较喜欢待在山上。”
指尖微微一痛,陆终被咬了一口,老实了。
“山上吗,”青藤又开始抓耳挠腮,云泽是龙这事已经不是秘密了,但是之前的龙都是生活在海里的,居然还会有喜欢待在山上的龙吗?
说着,他飞速地在自己的便签里记录了一些什么。
车开进了镇子,在一条种满了梧桐树的小水泥路上开了半天,开到了一片有些老旧的小区周围,宋云下车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从一个小胡同里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一个人,手里拿着手机对着他们招手:“这边。”
他们走过去,这人带着他们转了两条胡同,走到了一座有些破旧的居民房里,在一楼,窗户外面的防盗栏都已经锈迹斑斑了。
这人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十分不好意思地点头哈腰道:“几位领导,实在是不好意思,这边的基层人员目前就只有我一个了。”
他掏出钥匙开门,走进门去还能闻到一些老旧家具的味道。
“领导先坐,”负责人有些局促地道:“那个我,我姓张,叫我小张就好。领导这次来青市是来公办的吗?”
宋云点头:“我记得管理局片区基层人员的标准最少是三人,这里怎么就你一个了?”
小张尬笑了两声:“也不是,基层有些无聊,还不好晋升,前两年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们先前租的办公室也到期了,这个资金有限,再加上就剩下我一个人,就索性不租了。”
“了解,我们会向局里反应的,”宋云道:“这边有一个案子牵扯到了非正常事件,目前案子唯一的幸存者被警察带走了,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关系,带我们去调查一下。”
小张点头道:“有的有的,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了,但是我跟这边警局的局长还是保持联络的。”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宋云从沙发上起身。
小张赶紧在前面带路。
比起青藤他们临时照的五菱,小张从楼下一堆电动车里推出来的有些年头的电动车竟然更加寒酸了一些,看到陆终的目光,他讪讪笑道:“局里虽然没有禁止我们身兼数职,但是我还是喜欢守着这里,习惯了。”
陆终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他们开车去警局,警局的旁边就是镇上的派出所,依稀还能看见派出所门口站着眼熟的一对母女,好像是那大俊的妻女。
小张领着三人进了警局,说是要找袁局长,但是他们却说局长不在。
小张有些无措地站在大厅里,那警察又问:“是有什么事吗?你可以先报案,我们民警都会给处理的。”
小张看向宋云,又看向一身冷峻之气的陆终:“这,这个还真的有点急事,你能不能给袁局打个电话?”
警察有些为难:“这个,局长的电话也不是我们随便打的,你要不说明一下具体的情况,我们分辨之后再决定打不打这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