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王夫子见钱小尤过来后,便也马上改变了态度,他只怯懦的看了一眼自己老婆的脸色,一边担忧道“小尤姑娘,你来做什么?”
说完这话,他只还一个劲的使眼色示意钱小尤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没想到这钱小尤在他的眼神示意之下,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只还朝着朱娘子走近了几步。
朱娘子一见她走近,双眼便瞪得如同铜铃鼓似的。
“你来做什么?怎么?还想着来勾这穷光蛋啊?”朱娘子不甚客气道。
钱小尤闻言却只是先朝朱娘子行了个礼,随后她才轻声开口道“娘子误会了,我与王夫子的确没什么?”
“没什么,你还跟这老不羞在柳树下拉拉扯扯!”朱娘子瞪大双眼道。
钱小尤道“我便是要来解释此事的,其实这事的由头是家母过世了,可怜小尤身无长物,唱曲的钱都拿去换药了,家母重病一场乍然去世,家里却连一口薄棺都未曾置起。王夫子昨日听了小尤的事,只说想起自己老父,便给了小尤一些钱。小尤只当是与王夫子借的钱。却不曾想倒闹得夫人与夫子家中不宁,小尤听了此事便也匆匆赶来解释此事了。”
听了这话,这朱娘子便也不知是信了三分还是想起了别的什么事,她竟没有吭声。
王夫子只也一副焉焉模样,他此时只想起自己老父亲,当初他也是老父亲病重,自己根本搞不了这么多钱,一时无奈之下方才入赘了对自己颇有意思的朱娘子家中。
他原以为朱娘子喜欢自己,纵然他有些嫌弃朱娘子鄙薄,可形势比人强,二人总能过下去。
一开始他们也确实有过一段看起来还算平顺的日子,但随着屡试不第,朱娘子一家对他也确实越发不客气。便是朱娘子也没了以前的面貌。
如今想想,那钱小尤虽只是一个女流之辈,却比自己要强。至少她什么都是靠着自己。
也是因为体会过了靠别人虽然衣食不愁,却免不了被人轻贱的命运,他看那钱小尤便多少有了寄托。
只想着看她能不靠他人走多远。
倒不想这样一个小小举动,反而为自己招来这么大灾难。
如今想想,丰衣足食的日子自然痛快,可在朱家的磋磨却也实在折辱。
或许看着旁人能走到什么程度,还不如自己先脱离了朱家,反正日子再苦再难,难道还会比自己父亲重病的时候要更难吗?
钱小尤一个女流之辈都能靠自己,他一个男人难道还不能立足于这世上吗?
想到这里,那王夫子虽然整个人被揍得如同猪头,但眼下他的神色却是越发清明。
没人发现王夫子的心事,而钱小尤也还在为这夫妻二人的事情极力解释着。
也幸亏昨日王夫子说要拿这钱给她时,她多留了个心眼,她也是住在这附近的,对于附近茶客的家庭情况,她心里都一清二楚。
故而当那王夫子掏出一笔银钱让自己替母亲买薄棺时,她虽是不想接,可她也确实想要这笔钱。
故而在他坚持要给钱给她时,她还是收下了这笔钱,但收下这笔钱时,她只也请求王夫子立了个借据。
不过她当时是怕这王夫子想用这钱哄自己去当他的外室,或者别的什么,而且这王夫子还有个凶悍的娘子,她可不想掺和进这种是非之中,倒砸了自己招牌,故而在这事上她只十分谨慎。
不想今日便发生了这事,而自己的借据也起到了作用。
“夫人若是不信,小尤可以拿借据给夫人一观!夫人放心,小尤办完母亲的丧事便会重新营业,到时候,我银钱所得,尽数都会还给夫人,还请夫人能通融小尤一二,若是如此,小尤对夫人感激不尽。”说完这话,钱小尤只取出了一张借条,借条上正赫然写着钱小尤与朱娘子的名字。
朱娘子不识字,只将纸交给姜念娇道“大人,我信您,您当下给我念念这上面写了什么。”
姜念娇依言倒也念了起来,那借条字迹倒是十分工整清秀,想来正是那王夫子昨日便在此立下了字据,按理来说,如果有这当时便立下的字据,这些口口声声说他们拉拉扯扯的茶客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事而拉扯,可为了看热闹,亦或者别有用心,他们却还是口口声声污蔑这王夫子是与钱小尤有故事,可如今看来,这一层怕也是口说无凭。
那朱娘子听到借条主人写的是自己的名字,眉眼倒也松懈了几分,不过她还是冷哼了一声,她剜了王夫子一眼道“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那王夫子只双手揣在袖中,梗着脖子道“你自己不会看吗?昨日我们便是在此立下的字据,大家都看着我写的字据。”
“好,我便信你这一回,不过下次若是再让我发现你同别的女人勾勾缠缠!我先打断你的腿!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谁还要你!”朱娘子柳眉倒竖着威胁道。
王夫子只也梗着脖子道“你放心,没有下次了,我要跟你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