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里。
整支大部队也算彻底安全了下来。
董卓就是再怎么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把爪子伸到这儿来。
看着不远处的中牟县城。
队伍之中几乎人人都松了口气。
实在是旅程太过漫长了!
而且在过了京县之后,一路往东直到中牟县的这段路程中,没有一座像样的县城,了不起也就是一些聚和邑。
连补给的地方都找不到。
一路上风餐露宿,日晒雨淋的,真是把人给折磨的不轻。
尤其是丁夫人和貂蝉等女眷,更加受不了这种长途跋涉的辛苦劳累,丁夫人在半路上还病了一场,时至今日都还未好彻底。
曹操父子也差不多。
只不过作为男子要皮糙肉厚一些,能扛得住,但也恨不得赶紧找一座县城,进城去休整。
“父亲,今天咱们就到中牟县过夜吧,待会儿进城去找间客栈,吃顿好的,沐浴更衣一番,好好的睡一觉。”
曹操也正有此意。
正当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嘎吱轰!”
不远处的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响动,随后便看见护城河上的吊桥缓缓拉升,同时城门也在逐渐闭合。
一时之间,父子二人不由得面面相觑,都有些傻眼了。
刚还说进城去休息一下,结果人家关门了,而且是属于非正常时间关门。
嗯
曹操脸上方才看见中牟县城时,露出的些许轻松和愉悦,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满脸苦笑。
“儿啊,看来今天夜里咱们还是得在城外休息一晚了,人家这摆明了不欢迎我们,不希望我们进城去。”
听闻此言,曹昂也不由皱起眉头。
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此举本意是无可厚非的。
毕竟对于一座县城而言,上千人的正规军已经算相当庞大的一支部队了。
常住的县兵那才几个人?
在自己这穿戴整齐,行伍严整的两千人面前,是绝对不够看的。
更何况值此乱世。
什么样乌七八糟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人家害怕也是正常的。
换了自己是中牟县令,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举动,任谁来也不开门。
只是倘若曹昂没有记错的话。
中牟县的县令就是陈宫来着?
如果真是他的话,那即便关门拒客,曹昂也得去打打交道了。
虽说如今自己麾下已经有了荀彧这样的王佐之才,但谁也不会嫌文臣谋士多,陈宫也是个有本事的,若能将他拐带走,也算大赚一笔。
当然,拐走之后要确保使用方式以及注意事项,否则可能会变成双刃剑,刺伤自己。
“走吧父亲,咱们俩去和县里的人交涉一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只让咱们府里的家眷进城休息即可。”
曹操点了点头。
当即与曹昂纵马前行,二人很快来到了中牟县城下。
由于大军尚在后方等待,只有父子孤身二人,因此城内并未做出什么紧张的举动。
反倒在曹昂勒马之后。
城楼上很快探出了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
此人一身县令官服,头上戴着纶巾,面容稍显白净,下巴上的几撮小胡子更添几分儒雅,活脱脱一位文士。
目光左右扫视了一番待在城下的父子二人,略作沉吟之后,县令拱手抱拳道。
“在下陈宫,忝为中牟县令,不知二位是?”
曹昂并未说话。
反倒曹操纵马向前一步,先是同样拱手回礼,接着从怀中掏出了朝廷的任命书,对着头顶上展示了一下。
“在下曹操曹孟德,奉朝廷调令,前往济阴郡接任太守一职,途经贵地,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在听到郡太守几个字之后。
陈宫很明显有些惊讶。
“原来是上官驾临,未能招待周全,还请再受下官一拜!”
说着又是一个拱手微躬。
礼数周全。
但丝毫不提开门的事儿。
显然,即便曹操拿出了朝廷的文书,表明自己太守的身份,也不足以让陈宫请他们二人进城。
曹操与曹昂又对视了一眼。
越发感觉沟通困难。
有些希望渺茫。
但曹操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在下率部曲途经此地,车马劳顿,心神俱疲,且如今天色已晚,恐难赶路。”
“所以希望贵县能开方便之门,让在下家眷等人于县城中暂住一晚,明日一早便启程离开中牟。”
曹操的话说的真挚诚恳,也并未提出过分的要求。
但陈宫却沉默了。
城墙上下,一时间彼此无言,场上的氛围有些寂静。
陈宫趴在垛口上。
低头看着城下那一长一少两名男子,一个彪悍英武,一个英俊潇洒。
不由的眉头紧皱。
看了看不远处密林中那严阵以待,穿戴整齐的正规部队,陈宫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的神色。
首先这个名叫曹操的家伙他不认识,不知道自称济阴郡太守是真是假,反正隔着好几丈,那朝廷的文书自己也看不清。
其次即便是真的,陈宫也不敢付出信任,因为这意味着极度危险。
郡太守就不杀人了?
太守就不贪图钱财,不抢粮食不抢人,就不会对中牟县城打主意了?
眼下这世道,乱的很!
朝廷对地方上的掌控力越来越弱,原先好歹能管到郡这一层,现在是根本谁也不听管了。
各地有兵权的人,早就已经无法无天了,只要有利可图,什么事都敢做。
看起来这个叫曹操的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身后带着的更像是一群正规军队,训练有素,不像什么土匪。
可肉眼所见终难全信。
有些正规军和盗匪贼寇之间是可以互相转化的,平常是老老实实的大头兵,一旦有财帛于眼前,瞬间就会化作凶狠残暴的盗匪。
而且前者比后者的凶残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盗匪贼寇多数是要钱要粮食,了不起再劫掠一些人口壮大盗匪队伍。
而正规军发起狠来,那是既要钱又要命,钱揣兜里,人头割下来冒功请赏,想喊冤都没地方喊。
因此即便曹操言辞恳切。
陈宫也不敢将曹家族人放入城内。
在城外好歹有城墙防御,一旦突生变故,自己还能组织抵抗。
可要是有一部分人进城了。
假意托词休息一晚,实际上是夜里趁大家不备时,理应外合打开城门。
那整座县城不就沦陷了吗?
整座县城子民的性命安危,都寄托在他这个县尊的身上,岂能儿戏一般?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因此思量再三过后。
陈宫还是探出城墙,面带歉意之色地对曹操父子拱了拱手。
“曹府君,此事恐怕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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