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我真的看到了。”阿秋被他吓得一哆嗦,委屈地扁扁嘴,“我真看到了,我还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后来人太多了,就跟丢了。”
拾叶揪着她的衣襟,眼眸中泛着深深的寒意:“滚。”
说着他将阿秋重重地摔在城墙根下。
阿秋骗他,他并不在意。可是今晚之事,他没有告诉韦大人,自己被责罚事小,可若姑娘出了危险......
拾叶不敢再想,匆匆往回走,不料人越来越多,甚至到了举步难行的地步。
姑娘这时应该往姚记铺子去了。姚记铺子就在城楼附近。他望向遥远的城楼,以及还未点亮的巨龙。太远了。他找了一条背街小巷,试图抄近路。走着走着,巷子的暗角里站出来一个人。他一惊,拔剑就要刺过去。却被那人挡住。
那人露出半张脸来,是郭久。
拾叶连忙将剑收了回来:“郭大人。”
“怎么落单了?”郭久问道。
“姑娘命奴去追查一个人。跟底耶散有关。”拾叶垂下头,恭敬地半跪在地上。
“拾叶,”郭久站在他面前,无形的压力如山一般落在拾叶头上,“当别人的奴当久了,可能忘了自己是谁了。”
拾叶埋首不敢多言,只觉得后背发凉:“属下不敢。近日禁军收马,属下一直跟在崔万锦身边。”
郭久冷冷地笑道:“今晚不用过去找崔家娘子了。既然让你寻人,你就寻一晚上吧。”
拾叶抬起头,似乎不明白这意思。望着郭久好一阵子,才艰难地懂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姑娘身边,应该有韦大人了。
---
韦不琛觉得自己像一只偷窥人间繁华的老鼠,站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格格不入。
自从爹娘去世之后,除了清明节,他不曾过过任何年节。
年前从燕王府带回来的月儿,今晨穿得娇俏,含羞带怯地站在门口说要与他同游灯会。
他这才想着今日是十五,是年轻男女相约的日子。
不自然地,就想到她可能也会出游。
今日圣人登楼点灯,又有谌离使者在侧,绣使几乎全都身着便衣混在人群之中。他早早地就站在九春楼附近了。
除了绛紫的官服,他只穿玄白二色的衣裳。还是郭久提醒他,崔姑娘平日里穿戴都很奢华,看样子喜欢热闹的,玄白二色都太过冷清。怎么也要换一件喜气一些的衣裳。
他不愿穿红,只能着绿。特地挑了一件淡如清茶的窄袖绿锦袍穿了,候在人群之中。
崔礼礼从九春楼一出来,他就看见了。
她今日穿了件正红色的对襟襦裙,外面披着同色的貂绒斗篷,头发梳成垂云髻,满头的八宝钗,衬得她肤如凝脂,仿佛一朵在寒风中盛开的红梅。
人群中都是绣使,他没有上前与崔礼礼说话,看着她遣走拾叶,身边只剩下一个春华,他又忍不住远远地跟在她身后。
崔礼礼没有察觉到有人跟着。
她抬起头看看月亮,时辰差不多了。便带着春华往姚记点心铺子去。
姚记铺子的掌柜对她印象深极了,一见她进来,连忙让身边的伙计应酬其他客人,自己亲自来接待她:“姑娘,可算是来了。”
崔礼礼微微笑着:“您那日说今日会有特殊的点心,我正好逛灯会路过,就进来买一些回去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