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追根问底,崔礼礼心悦之人到底是哪一个。
姑娘心悦之人,何止一个?拾叶,九春楼的三十八个小倌,太虚武馆里的学徒们......
春华哪里敢说姑娘有心上人,也是为了让夫人别逼得太紧。
她不停摇脑袋:“奴婢也是今日听姑娘自己说了这么一句,姑娘不说,奴婢不好追问。总之,不是沈公子。”
“你最近跟着她见过谁家公子?”总能有些蛛丝马迹吧?
姑娘最近见过的男子太多了啊......春华咬着手指头苦思冥想。
对了!
“有陆家二公子——”姑娘可是盯着他的胸口看了很久。
春华话音未落,傅氏就一脸的不高兴:“不过是来家里问了几句话,公事而已。肯定不是他。”
“还有那个韦使者。遇袭那次,他送我们回来。不过也是公事。”
绣使?这个官职不太好。但说不定他英雄救美,女儿就看上了呢?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崔万锦那天夜里见过。傅氏暗暗将此人记在心里,决定等崔万锦回来好生问问。
到了七夕这一日。
崔万锦赶在晌午之前回来,一身风尘仆仆,只擦了一把脸,换件衣裳就坐下来吃饭。
崔礼礼基本大好了,笑嘻嘻地坐下来:“呀呀呀,糖醋鲤鱼,我最爱吃了!”
她探出小手,捏住一块鱼皮和着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嗯,好吃,好吃!”
傅氏下意识地要用筷子去敲她的手,想起那日打她也是用的筷子,旋即又忍住了。
先盛大半碗蕈子鸡汤放到女儿面前,又给崔万锦盛了一碗:“先喝口汤暖暖胃,再吃饭。”
“爹,你这次去怎么就几日?”
看女儿的脸上仍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好似那些争执和疼痛她已全然不记得一般。可傅氏始终觉得隔着点什么。
想跟女儿说那日是自己冲动,说错了话。可哪有当娘的给女儿认错的道理?
再说崔礼礼的眼神始终落在崔万锦身上,傅氏也没找到机会再提那日之事,便转过头来也问道:“对啊,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崔万锦唏哩呼噜喝完汤,鸡肉一口没吃,他握着筷子对着满桌的菜挑挑拣拣,没什么胃口,叹了一口气:“今年北边的铺子,收入大不如以前。”
崔家在北方有不少布庄和南北货铺子。北方寒冷,他每年都趁着入秋去盘账。
“这是为何?”傅氏问道。
“我这次去才知道,邯枝国那头起了内乱,打了一年多了,你烧我的粮仓,我烧你的粮仓,三下两下,存粮没了。”
“那怎么办?”
“我当年买马的时候去过邯枝,是一块水田都没有的。没粮怎么办,可不就南下来抢呗。”崔万锦摇摇头,有些无奈。
“他们要南下打我们?”傅氏低声惊呼,这才安生了多少年?又要打仗了?
“所以,我也没盘账,等着明年开春去关一些铺子,把那些跟我十来年的老人,都接回来。”
崔礼礼记得明年三月,陆大将军就要北征了,前世爹没有及时收回来,损失了不少。连忙道:“爹,要去就中秋之后吧。”
“为何?”
总不能说是自己未卜先知。她找了个不错的理由:“他们是没粮,必然是要在入冬之前抢些东西的。”
“有道理。我也别等十五了,北方入秋就冷。我这几天安排一下,争取早些过去把人和东西都接回来。”
傅氏也有些食不知味:“但愿别打仗,这要真打起来,可就没个头了。”
“也不用太担心。”崔礼礼夹起一块最肥美的鱼腹放进嘴里,“陆家军不是浪得虚名。我看也就大半年?一年?保证让邯枝那帮马贼闻风丧胆,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