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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山县,达云巷。
谢爱莲挎着菜篮子,里面买了一块豆腐,一块肉,还有用一片大叶子包着的新鲜河虾,一旁的王大海则抱着一个大西瓜。
俩人打菜市场回来。
“哟,两口子买菜回来啊?这西瓜大……多少钱一斤买的?”还有两户到家了,迎面碰上一个老妇人,牵着一个挂两行鼻涕的小男孩。
“八分钱一斤。”谢爱莲回答,“你这带着孩干嘛去啊?”
“走亲戚去,吃席。”老妇人笑着回答,冲她挤了挤眼,“诶,就我跟你们说过,我那大姑姐家的孙女……”
谢爱莲立即就接收到了她发出的,‘有瓜’的信号。
王大海闷声不吭,改成单手抱西瓜,腾出一只手来,把谢爱莲挎的篮子接过去,默默地走了。
谢爱莲则和那老妇人,凑在一起,听老妇人的大姑子的孙女,一波三折,终于敲定的姻缘故事。
老妇人那流着两管鼻涕的孙子,也很自觉,自己在马路牙子边坐下,盯着一窝蚂蚁看起来。
五分钟后。
“嗐!这人哪,什么命,在生下来时就已经定了,虽然都说女人嫁人相当于第二次投胎,那也终究是逃不过一个‘命’字。”
老妇人感慨万分。
谢爱莲也一样,“可不就是说嘛。”
“不说了不说了。”老妇人摆摆手,扯一扯衣边襟,喊旁边已经趴在地上数蚂蚁的孙子,“五毛,快点起来……”
发现小孩趴在地上,她瞬间炸毛了,扯着嗓子骂,“你这小崽子,皮子痒了吧?怎么趴地上了?今天去吃席,特意给你穿的新衣裳……”
将小家伙一把扯起来,随手打了打他身上的灰,冲谢爱莲说,“先走了。”
拽着小孙子就走。
谢爱莲也转身,回家去了。
院子里,王大海已经将西瓜拿打一盆水浸好,拿个盆,把河虾过了两遍水,用筛子滤出来,细细挑一遍。
王朝辉(嘟嘟)小朋友在一旁强势围观。
“奶……”见谢爱莲时来,小家伙抬头喊一声,视线又回到虾上。
他眼可尖啦,挑出好几个杂质。
乔丽在洗衣服,见谢爱莲回来,立马问她,“妈,又听着什么新闻了?”
一听这话,谢爱莲那可就来劲了。
“刚刚碰着隔一栋的李婶带着孙子,去吃外侄女的喜酒,她那外侄女今年二十岁,长得俊,也读了高中,还是纺织厂的女工。
按说,不能嫁个厂里的领导,找个修机子的学徒,或小组长,再次嫁个正式工人总行吧?结果却一波三折,挑来选去,挑了个从乡下回来的知青……”
说到这,谢爱莲摇了摇头。
乔丽问,“知青,今年刚回来吗?”
“可不就是吗?”谢爱莲点点头,“前年开始就大批大批的知青回城了,到今年……都回的七七八八了吧?那男的这会儿才回,你就想想……”
大前年恢复高考那会儿,知青都疯了一样想参加高考,读大学,回城。
就算没考上的,前年、去年,再没考上,也会想办法先回城了。
那人,今年才刚回来。
意思就是:家里帮不上,或者不重视,而他本人多半也就那本事,找不到一点门路,还不会钻营,连送点礼,托点关系,或者找人说点好话都不会。
当然了,也可能人家是有本事的,在乡下一直没回来,在帮落脚的村里做实事?
不是没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还有另一种可能,走不脱。”乔丽没直说,只挑了挑眉。
谢爱莲秒懂。
吃不了苦,一下乡就在村里找了个有点‘权势’人家的姑娘……
“啧啧,要真是那样,可别以后还有什么牵扯,闹出什么事哦。”
婆媳俩聊的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