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日子定在十二月十日到十三日,筑山县有考点。
河边村生产队总共有二十个报参的,有条件的人考虑到住招待所的问题,提前两三天就去了。
条件差点的,只能提前一天或当天去,听说还有不在县城住,早去晚回的。
大岭公社小学放假三天。
这可给王保家高兴坏了,九号那天放学,他跑的像只抽疯的野兔子。
“昭姐姐,我们去看热闹啊。”回家放了书包,王昭昭正要写作业,王保家撅着腚跑来找她。
“上学没见你这么积极……”王昭昭瞥他一眼。
“……哎呀,昭姐姐,你才十一岁,怎么就像个老妈子一样了。”王保家撅嘴不满的嘟囔。
王昭昭:“……!”
“嗷!”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她的口水,直接动手。
王保家抱头鼠窜,王昭昭紧追不放,今天不把他的屎打出来,算他厉害。
在一连串的讨饶中,他们跑下坳,到倒车坪里凑了这个热闹。
三个知青加……胡桃。
胡桃就是嫁到河边村,上半年‘脱颖’而出,成为河边村生产队小学的那个老师。
在恢复高考的通知出来后,听说她大哭了一场,应该是肠子都悔青了吧。
她能当老师,自然不是凭着自身过硬的学识与好人缘,主要还是婆家得力,给她大过自身能力的加持。
故而,她提出想参加高考,不仅得不到支持,还多一道枷锁:费老鼻子劲让你当上老师,就安安分分的当老师呗,还考什么大学?
在知青运动正式开始之前……五几年开始,就出现了城市中小学毕业的青年,自愿到穷苦山区、农村或去边疆支援社会主义建设。
像王小梅她妈,宋灵敏就是最早一批下乡的知青,胡桃算是第二批,62年怀揣激情理想,自愿下乡……
不出两个月,她就领略到了人生的真谛,活着不易,人生苦短,一切难料。
到大批城市知青青年自愿或被迫下乡时,她已经在河边村扎根下根了。
胡桃很清醒:她考不上。
不正是因为没考上才选择下乡的吗?
之所以参加,不过是回城的执念而已。
“昭姑姑,高考很难吗?”
‘欢送’胡桃他们坐着牛车去赶考后,大家还在那里热聊,一个头上扎两个揪的女娃,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王昭昭身边,怯生生的问她。
闻言,王昭昭眉眼微动。
这是胡桃的小女儿……
“意云,怎么会跑来问你昭姑姑?她又没参加过高考。”王保家见王昭昭没说话,以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便对小丫头说道。
“昭姐姐是全村最聪明的人,我以为她知道。”王意云小朋友一脸认真的说道。
王昭昭扯了个笑,捏一下小丫头有些粉嘟嘟的小脸,“高考难不难,因为人而异……就是有人觉得容易,对有些人来说,难如登天……”
该说不说,难怪虽然知道娶知青有风险,一些人家还是愿意呢,就王意云这小丫头,和村里其他小姑娘放到一起,很多方面,高低立显。
王昭昭笑容更甚,又忍不住捏了小丫头一下,“意云这些日子是不是看了很多热闹?那些大多是因为高考闹的,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那样呢?”
“为什么呀?”王意云小朋友歪了歪脑袋,软萌萌的问。
王昭昭看着她的小模样,心里喜欢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