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一晃两天。
又是一天清晨,天才刚刚初晓。
一夜未眠,刚刚吃完饭的耶律质舞也是再次来到了城墙之上。
饭很简陋,一盘胡饼,几个咸菜加上一碗粥。
这也是这艰难两日在耶律质舞吃的第一顿饭。
魏军也是刚刚退兵。
这两日之间,魏兵简直悍不畏死,疯狂攻城,城墙之下,也早已经被魏军和羌军的尸体所填满,墙壁之上到处都是残破不堪的尸体,以及的折断的长矛和破碎的箭矢。
战争的残酷在此刻一览无余地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王,休息一下吧。“
蚩空原本身材魁梧,精神奕奕的人在这两天之间也是逐渐变得的干瘦和萎靡,不过看向耶律质舞的眼中满是担心。
耶律质舞身着战袍,肩头,锁骨处也是多了几道箭伤,嘴唇干裂,轻微有点发白。
听见的蚩空话也只是的淡淡的摇了摇脑袋。
她实在太累了,连回复蚩空的话也是逐渐没有了力气。
两天时间,几乎用尽了耶律质舞的全力,整个人脑子都是恍惚,混沌的,今早魏军退军的时候,耶律质舞脚步虚浮到了极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云朵上。
这时候,其余的八大古族的族长也是齐齐来到耶律质舞面前,眼泪涕零。
“王!你实在应该休息一会儿了,你这样下去,怎么坚持的住啊!没有你,我羌国才是彻彻底底的垮了啊!”
耶律质舞轻轻叹息一声,遥遥看了一眼远处的士兵坐在城墙血流成河的尸山血海之中倒头就睡的众人,随即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出声道。
“不行。我疲惫,战士也同样疲惫,将士们看不见我,会感到很低落,士气会低迷。”
耶律质舞轻轻瞌了瞌眼睛,随后再次走到众多将士面前,开始来到众人面前,随即开始重新布置的城墙之上的防护以及整顿战场的工作。
毕竟面前的众多将士完完全全是睡在尸体里面的,而且最近还是大热天,稍不留神,容易滋发瘟疫或者流感。
真要发生这种事情,到那时,边城这边也就不用守了,直接投降去吧。
众人意识朦胧地从睡梦中起来,看着面前的羌王,原本恍惚的眼神也是再次变得的绽放出坚定十足的光彩。
……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魏军营帐。
此刻,京城被夺,魏宣武起义的事情,还没有传入宁甘尧的耳中。
反倒是,接连两日的魏军的连连败退,让的宁甘尧整个人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被压抑的恐怖森然的怒火。
两边的各个层次或大或小的各路统领也都齐齐站在两排,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一声。
“你们说,为什么呢?“
“为什么,两天的时间,我们连一个的边陲小城都打不下了。”
“一座的之前用来作为的通商驿站的中转的小城,我们的都打不下来呢。”
宁甘尧的语气平淡,平淡之中带着怒火和质问。
下方各种的统领犹如垂着脑袋的鹌鹑,鸦雀无声。
划啦!
宁甘尧一把将身后的桌面上的桌布的一把扯下来,大量的重物也是瞬间掉落,发出的哗啦啦的掉落声响。
“说话啊!”
“在京城的时候,你们一个个不都是趾高气昂,一个个意气风发,说什么三天之内拿下羌国!将羌王的脑袋摆在本相的面前,本相可都是替你们记着呢!”
“现在三天过去了,头呢!羌王的脑袋呢!被你们吃喽!”
宁甘尧怒斥众人,神情的愤然。
众人沉默以对。
良久,宁甘尧看着下方,缄默不出声的众人,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两步,沉沉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整个人像是一摊被抽掉骨头的肥肉。
“唉……”
“罢了罢了。”
宁甘尧半天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叹气。
半晌,宁甘尧抬起眼睛,眼中带着无尽的狠厉。
“明天!”
“明天下午!”
“全军,进攻边城,所有人通通都上,不仅士兵,还有你们这些将军,都给我上!”
“明天下午,只有一个结果,要么,边城破,要么,我们马革裹尸。”
众人,垂着脑袋离开。
宁甘尧双臂撑在膝盖上,眼神的放空,营帐的阴影笼罩在他的身上,显得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良久,门外响起来一道声音。
“丞相,要事禀报!”
“进。“
一名侍卫进入房间之后,连忙屈身子,朝着面前的宁甘尧恭敬地出声道。
“丞相,宁穆源少主来了。”
……
傍晚,营帐之中只有宁甘尧和宁穆源。
“你怎么来了。”
宁甘尧背着身子,看着挂在营帐之上的地图,朝着宁穆源问道。
“前线战事吃紧,儿子为父亲大人送些许物资,并且希望的能够助父亲一臂之力。”
宁穆源脸色有过些许的不自然。
宁甘尧道:”唉,你也是有心了。本来想要让你留在京城,就是为了让你镇守其中,防止一些城中一些人,趁着我不在多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但是,我转念一想,想到纪诏恰好也在京城,他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自然也是信得过他的,就算京城那些的自诩清流的家伙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他也能应对。”
“如此倒是压抑了源儿你的发展了。”
“恰好,这战事吃紧,我也早已心力交瘁,你此番前来,倒也算得上恰到好处了。”
宁穆源语气恭敬道:”能帮到父亲大人,是我应尽之责。“
宁甘尧道:“唉,源儿,这场大战输了,我们赢了就可以重新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可是我们要是输了,我们就一无所有了。”
“这些将领,表面上来看是和我们一起的,但是实际上,谁又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呢,他们输了,背后的世家会给他们托底。“
“可是源儿,我们输了可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我们身后没有任何人了,我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
宁穆源低垂着脑袋,眼中满是挣扎。
“父亲,我知道的。”
……
次日
轰隆隆!
此刻,边城之外,一阵战鼓轰鸣之声骤然响起,声浪一层高过一浪,气势一波掀过一波。
耶律质舞也是再次登上的了城墙。
组织了士兵修缮了一天损坏的城墙,加上清理周边的尸体的,一切皆事无巨细,耶律质舞此刻也已经是三天没有入睡了。
整个人显得格外头重脚轻。
加上最近也没有休息好,伤口还有发炎的趋势,上城墙的台阶过程都显得有点踉跄。
耶律质舞再次登上了城墙。
耶律质舞目光扫过面前众人。
目光所过之处,目光之所及的全体羌人,都用一种崇尚到极致的眼神盯着前方的耶律质舞,盯着他们的羌王。
众人眼神坚毅,神情甚至的带着点心酸。
他们的守城期间尚且的休息过。
可是羌王呢?羌王在这三天之内,基本上没有休息,懈怠过,全程要么指挥的着众人作战,要么组织着众人的清理战场。
每天只要他们睁眼轮班驻守的时候,都可以看见的羌王在城墙之上忙碌。
一直尚未停歇。
这可是他们的羌王啊,无论身份地位都要对他们而言都是神一样的存在,怎么能如此的呕心沥血,饱受折磨啊!
都怪这些该死的魏军!
此刻,城墙之上的众多羌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对城下的魏军恨意也是达到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