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池衡并未言语,而是上前一步扶住她。他难以言喻方才阿妩在空中结印所带来的震撼,仿佛在万籁俱寂中,神女降临,大地为之颤动,那独特的金色发饰,犹如一道耀眼的光芒,映衬着她如画的容颜。
容妩此时无力挣脱,“你不害怕?”
容池衡心中更多的是惊讶,毫无半分惧意,只是有些担忧被她发现自己的秘密。
容妩本欲抹去他的记忆,哪知刚拔出‘乌祭’的手,却被他一把拦下。
“阿妩是要消除我的记忆吗?”
他怎会知晓?她愕然看向眼前之人。
“我保证不会说出去,无论阿妩是什么,都是我的妹妹,不是吗?”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表明了对他的不信任。
但她只能在消除记忆和杀人之间做选择,毕竟杀人有损功德修为,她不能为之。想到这厮对她的龌龊心思,若不将他的记忆抹去,或许能让他有所忌惮。
“杀你于我而言轻而易举,大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将手中的‘乌祭’朝着大殿一挥而过,随即收入发间,伸手擦拭了一下唇边的血渍。
容池衡拿出锦帕递给她。
容妩稍作歇息,脚步虚浮地走进了大殿。见容妩和大哥从外面进来,桑听晚黛眉微蹙,压下心中的不快。
她刚才不是在与婢女交谈吗,怎会忽而昏睡过去,她用手掌轻敲脑袋。
“大哥和妹妹这么晚去往何处了?”
容妩自顾自地觅得旧地躺下,并未答话。
容池衡斜眼冷冷地警告这个不知深浅的女人。
桑听晚吓了一跳,大哥喜怒无常的脾性让她难以捉摸。
夜半,容妩又听到了木鱼声。她起身朝着声音走去。
和尚依旧在昨日之处打坐,手中有规律地敲击着。察觉有人到来,他加快了手上动作。
大殿外那棵被邪祟长年侵蚀的枯木,须得活人滋养,迫不得已在寺庙停歇的人无一幸免。这小姑娘竟然还活着?这倒让他有些意外。
“和尚,你早知邪祟在此为恶,为何不管?”
僧人停下手上动作,无奈叹息,“施主高看贫僧了。”
他因愧疚不愿离开,此庙地处荒野,远离集市,自灭门后,再无一人来祭拜,寺中终日死寂一片。他哪有能耐与如此厉害的邪祟抗衡,只能为受害者念诵往生咒,超度他们的亡灵。
而眼前这位小姑娘,不仅能看见他的魂魄,还能打败邪祟,实乃唯一之人。
“阿弥陀佛”,僧人双手合十,言道:“姑娘何不除去那邪祟,亦算是功德一件。”
她倒是想除,可眼下邪祟早已逃窜,自己又受了伤,还是早日进京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