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雨势瓢泼,容妩虽心有疑惑,却也并未起身,只是紧靠着冰冷石壁假寐。这具身躯实在脆弱,经不起任何风浪。
她耳尖一动,洞口似有脚步声靠近,耳畔蝉鸣愈发明晰。那双清如泉水、亮若琉璃的眼睛,瞬间睁开,警警惕的看向前方。
一位身着黑衣的公子,似乎未曾料到这荒郊野外的山洞中竟有一女子,还是个容貌姣好的女子。他嗓音低沉,略带磁性,却又冰冷异常,“姑娘,我路遇山匪,与仆人失散,特来此避雨,并无恶意。”
容妩注意到他右手捂着左肩,黑色华服已渗出淡淡血色,想来雨水中的猩红便是他的血。
“进来吧。”少女声音清脆悦耳。
宁栖鹤手持长剑,小心戒备。在这人迹罕至之地突现少女,不得不防。
“你不必如此防备,我只是路过,与你素不相识。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也断不会伤你。”容妩见他对自己满是戒备,又疲惫不堪需要休息,便率先表明态度。言罢,她不再理会,闭上那双清透眼眸。
宁栖鹤靠墙而坐,直至听到她轻柔的呼吸声,才闭上双眼。
雨来匆匆,去也匆匆。雨后晴空渐明,阳光穿云而下。容妩睁眼,那双清亮透明的眼,此刻毫无温度地打量着对面的公子。他发丝如瀑,鼻梁高挺,气质非凡,一看便知是出身名门。
她心中暗自盘算,而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山洞。
宁栖鹤在她打量时便已醒来,见她出了山洞,才缓缓睁开眼。
山洞四周遍布茜草,容妩曾于鬼医司药王的册子上见过,此药有凉血、祛瘀、止血、通经之效。
未料想,洞外之人迅速折返,宁栖鹤本欲起身,动作稍滞,继而继续假寐。
容妩将草药置放于尚算洁净的石块上捣碎,随即蹲下身观察,见他唇色苍白,眉头紧蹙,额间满是细密汗珠。
接着她扯开那公子衣襟,露出肩上一道狰狞伤口,动作并不温柔,致伤口鲜血喷涌而出,她随即将草药敷上,又撕下一块他衣上布料包扎好伤口。
原来她外出是为寻药为他止血,宁栖鹤暗自责怪自己多心,误会了这位姑娘。
“别装睡了。”容妩早将他泛红的耳朵尽收眼底。
他睁开如墨般幽深的眼眸,看着近在咫尺挨着他坐下的女子,“姑娘为何在此?”
“小女子逃婚至此,身无分文,只得栖身于此。”她随口编了个理由,不管他信或不信。
“我既救了公子,公子是否能略作报答,为婢为仆均可,赏口饭吃便行。”她摸了摸早已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不管是鬼是人,总要吃饱才有力气干活。
他眉头微皱,许久不语,目光停驻于她的面庞,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容妩眼中的希冀渐渐黯淡下去,不满地嘟囔道:“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不是吗?”她声音含混不清,后语却咬字清晰,似对他未作回应颇为不满,指尖下意识地抠弄着石壁上的碎石。
他面色苍白,斜倚墙壁,“姑娘若不嫌弃,可与在下同行。”
不论她在此有何目的,放在身边总比在暗处要好。
“大人,您总算回来了。”护卫蜂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