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只要后续一直注意,不要在低湿的草地、有露水的草地放牧,不要在阴天和小雨后放牧,就没事的。”
林雪君笑着说罢,有些担心道:
“你吃过早饭,也去休息吧。”
“我没事,我一会儿就去睡觉。”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憨笑两声,又道:“以后我们一定不在小雨后放牧了,阴天也注意。露水草和低湿地的草,都不让牛羊吃。林同志放心!那个,那个,您去吃早饭吧。”
“叫我林雪君就行了。”林雪君被对方过于尊敬的态度搞得不好意思,忙更客气地朝他一边点头一边道别。
可是这边送走一个人,又有另一个牧民来报喜。都是她不认识的人,都恭敬地让她心虚又羞赧。
于是不敢再在一个地方站着不动,匆忙跑去赛罕老阿妈的毡包外吃早饭去了。
吃过早饭,在做为临时办公室的小毡包里跟几位兽医和生产队干部开过小会后,这个治病、下访小队便要离开了。
陈社长带着自己的团队和周兽医装着一部分药去第五生产队,林雪君和姜兽医则带另一批人和药去第六生产队。
在送别时,赛罕老阿妈拉着陈社长和林雪君的手一直不舍得放,她虽然没有说出太多感谢的话,可那份热乎乎又酸涩的情感还是通过她干硬而有力的手掌传递了过来。
林雪君一次又一次地与赛罕老阿妈拥抱,反反复复地告诉她‘不要哭,应该笑’。
于是大家笑着拥抱,感恩生病的牛羊全都恢复了健康。
牧民们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地眼眶发酸,终究还是要抹两下眼泪,感恩来到第四生产队帮忙的所有客人。
在草场上奔波大半日抵达第六生产队夏牧场,远远便有好多牧民骑马相迎。
在两队人马相遇的瞬间门,带队的毕力格老人跳下马背冲至林雪君面前,一双因为照顾病畜而熬红了的眼睛仰望着骑在大黑马苏木上的林雪君:
“林同志,终于把你盼来了。”
林雪君忙下马反握住毕力格老人的双手,“老阿爸,又见面了。”
上次分别时,春风才卷过,草还未全绿,刚被救的红宝石小野马也还不能在草原林间门快活奔跑蹦跳……
“走吧,我们这就去看看牛羊。”牵着毕力格老阿爸的手送他回到马前,看着他上马,林雪君才重新骑上苏木。
一队人急切地赶向夏牧场,开始熟练地分派任务,雷厉风行地展开驱虫之战。
一路战战兢兢,总算不是坏结果。
迷雾重重的疾病终于被识破,有相当传染性的寄生虫病被牧民们使用雷霆手段狠狠扼杀。
大家把牛羊洗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地为牲畜们劳作着。
在这片草原上生活着的人不怕辛苦,怕的是无知和无助。当有人为他们指明了方向,他们可以不眠不休地工作,只要牛羊好,只要生活能越来越好。
…
在第六生产队所有牛羊都被灌好药时,后面生产队的消息也依次传回。
陈宁远社长正在第五生产队陪周兽医为这里的牛羊驱虫。
第八、第九、第十等生产队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了张义松写的字条:
【陈社长,第八生产队的牛羊没有患寄生虫病。牲畜们的鼻子有血色,没有贫血,没有拉寄生虫,都能吃能喝在长膘。这里的牧民说收羊毛的人过来前清洗过靴子,还去附近的河流洗了澡。我已将林同志关于如何预防线虫的要点告知了这里的人,让他们将这些知识传递开来,现在出发去第九生产队看看。——张义松】
【陈社长,第九生产队的牲畜也很健康,我在这里遇到了收羊毛的刘树林同志和他的徒弟。他们非常后怕,不断重复说感谢林同志的提醒,不然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可能会将寄生虫病传给更多生产队。幸亏林同志将病畜都治好了,不然他们就成了罪人。其实收购员也不是有意的,只是缺乏林同志所说的重要知识,险些酿成大错……】
放下后面几张报喜的纸条,陈社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周兽医掀帘从外面进来时,便见毡包内静悄悄的,陈社长望着面前微微摇晃的一穗灯花,不知在想什么。
“陈社长,所有病畜都灌好药了。”周兽医站在旧木桌前,目光扫向摊开在桌上的小纸条。
“坐吧。”陈社长点点头。
“我们这里信息的传达、基层工作的落实,效率实在太低了。”陈社长深重地叹气。
“已经在渐渐变好了。”周兽医瞄着陈社长,谨慎地安慰。
“咱们北边疆地广人稀,许多东西的推广落地都难。南边的许多公社和生产队几乎都有电和电话用了……”
他们的生产劳动还是得再加把劲啊:
“像防疫站、防疫专员、防疫知识的推广,都得搬上日程才行。要想设置专门的防疫专员,就得有人脱产去学习、去满草场跑地做检疫工作、做宣传工作,还得把驱虫、疫苗这些百分百落实到位……咱们公社缺人,太缺人了。也缺药……”
陈社长吐出一口气,见周兽医听到这些话也陷入沉郁情绪里,连安慰别人的心情都没有了,便轻轻笑笑,手指点了点桌面上的几张小纸条,将好消息传递给周兽医:
“第七生产队后面的所、有、生产队都没有寄生虫病。”
“以第七生产队为分水岭?”周兽医挑起眉头,疑惑地看向陈社长。
“林同志是第七生产队的兽医卫生员,收羊毛的人赶过去时,被林同志带队拦截住了。两名收购员洗了澡、换了衣裳才让进牧场。”
陈社长想象了下那场面,忍俊不禁。
几息后,又抬起头,深长地吁气,轻声说:
“林雪君是一道长城,将寄生虫阻挡住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