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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狗(1 / 2)

花又青捂着脑袋到处跑。

暂时没了玄法,她这几日受训,身体也强健不少。

即使还不能以力相搏,不过身法灵活,这笨拙的巨人一时半会还真杀不了她。

她鬼机灵,一路跑,一路喊,一路观察,这巨人周身好似裹了一层坚硬的石头,岩石缝隙中流火落浆,滚滚热气。

花又青借天生异眼,敏锐看到,那被石头和岩浆所裹挟的中央,亦有丛生的黑毛,阴气森森,一根长到能做十个人的上吊绳。

前方伫立一棵参天巨树,花又青疾步奔至树下,灵活一晃,绕至树后。

那巨人亦步亦趋,爬过来,用力一撞,也不绕开,直接撞到树上,凭借一身蛮力,将那八人都无法合抱的高树撞了个枝残叶碎。

风摇树动,哗哗啦啦落一地的雨水,花又青跑得再快,裙角亦湿了一片。

习武之人,便于训练和打斗,裙下亦会着长裤。

花又青就穿这样一件长裤,淡淡的黄色,棉质,腿上绑一小刀,她瞥一眼,再看正怒吼着刨树的巨人,犹豫片刻,放弃拔刀。

算了,这刀还没他牙大呢,拿这小刀,和给它剔牙有什么区别?

思忖间,只嗅幽幽寒香,恍然似雪山开了一夜的白梅。

花又青仰脸,又惊又喜:“哥哥!”

头顶一片湿漉漉的落叶,她对傅惊尘笑,眼弯弯,音灿灿:“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傅惊尘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纵身一跃,踏在巨人背上。

腾腾热气迎面而来,衣衫下摆被燎了一圈黑,他看准那巨人背后一块儿圆形的缝隙,干脆利落,狠狠插,入——

锈铁剑骤然发了红光,好似在烈火中锻造。

源源不断的热度通过铁剑传递到傅惊尘手上,纵有剑柄隔温,手掌心亦被烫掉一层皮。

他闷声不哼,只皱眉催促花又青:“跑。”

花又青没跑。

那巨人背部吃痛,放弃拔树,仰面朝天,厉声嘶吼,声音如猴似狒,鸣声尖锐。

它蹒跚着起身,立起腰背,傅惊尘的锈铁剑插在他背上,没入其中,竟拔不出了。

被烫伤的一只手握住剑柄,伺其动作,待巨人想要甩掉他时,傅惊尘勉力,竟生生将那铁剑又往它体内送了一半,只留半柄剑在外。

没有任何血液。

这东西一点儿血也未留下。

傅惊尘蹙眉。

这个视角,便于他更好地观察着巨人的身体。

——这似人非人的东西,脚掌和人类完全不同,它脚后跟超前,脚掌向后,格外怪异。

花又青亦发觉到此点。

她站在山岩上,目不转瞬,终于从这巨人的相貌中意识到什么。

“人面长唇。”

巨人嘶吼,眼眶中又抖落白骨无数,脸已很难辨别出人的模样,俱被岩石覆盖。

“黑身有毛,反踵。”

愤怒的巨人摇晃身体,几滴热气飞溅,落在傅惊尘臂膀,燎出几道伤口,肌肤被烫伤,他果断弃剑,腾空而起。

地面已快承受不住巨人力道,隐隐有裂痕,好似下一秒便会地动山摇。裂缝处喷溅火焰,高达数丈,无处落足。

傅惊尘踏上一块儿巨人身体中蹦射的碎石,足尖一压,借力又飞出数十尺。

被踩落的碎石自空中坠落地缝时,傅惊尘亦落在花又青身侧。

顺手一捞,将人抱在怀中,赶在巨人扑来前,他单手抱花又青腾空而起,往另一处小山丘去。

他盛怒,冷声斥责:“呆在那里做什么?吓傻了?”

“……等我背完,”花又青捂头,叫,“学这一部分时候我偷懒了,忘掉它叫什么——见人则笑,唇蔽其面,因即逃也——”

她眼前一亮:“这叫赣巨人!!!书上提到的赣巨人!”

“好聪明,”傅惊尘笑意森然,“别告诉我,你浪费这么多逃生时间,只为辨认出它的族类。”

小山丘陡峭无路,壁如刀削,花又青坐在傅惊尘手臂上,死死抱住他脖子。

傅惊尘说:“知道他的名字能怎样?等你身亡,我为你立一块石碑,上书你生卒年,再写你死于这名为’赣巨人’的妖物手下?”

他轻功绝佳,几步踏上峭壁,利落翻过尖石顶,身后巨人暂且被小石山丘拦住去路,愤怒地一掌一掌、拍着那山下基石,整座山丘剧烈摇晃,石头扑簌扑簌下落。

花又青叫:“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我知道有法子克它。”

“重点。”

花又青快速说:“它是石化的赣巨人,赣巨人最脆弱的其实是头骨。你看它基本不低头,就是因为颅顶易碎,只要用剑从它天灵盖处插下,即可伤它脑髓——这脑髓一旦受损,就会立刻死去——哎,你剑呢?”

傅惊尘淡然:“看到巨人后背那燃烧的东西了吗?”

花又青拧着上半身回头看,那巨人已蹒跚越过石丘,弓着腰,姿态并不美观地攀爬,后背好似立了一根刺,正熊熊燃烧着。

她不确信:“那是何物?”

傅惊尘抱她,敏锐跃入丛林,言简意赅:“我的剑。”

花又青果断拔出腿上的小刀,递给傅惊尘,郑重:“用我这个。”

那小刀还不足傅惊尘手掌大,他接过来,在手中抛了抛:“用这个?还没它牙大,和给它剔牙有什么区别?”

花又青:“……”

傅惊尘将刀留给她:“留着防身。”

此话一出,他看了看花又青这小身板,又更正:“留着自裁吧。”

花又青:“……哥哥!”

傅惊尘脚踏青草尖,疾步离山。

寻常的血肉之躯,傅惊尘尚能以内力催动花草枝叶,飞叶摘花,或割断咽喉,或刺穿心脏。

但石头巨人没有血肉。

眼看他们躲入林中,巨人盛怒,拔下一棵树,当作扫帚,贴着地面左右挥扫。眼看避无可避,傅惊尘果断将花又青丢纸森林边缘,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要她藏好。

他已没了铁剑,只在路边折一根树枝,双指并拢,干脆一抹,抹净树皮枝叶。

傅惊尘握着这长长树枝,凌空而起,迎面冲向巨人,一枝劈上它面部,巨人僵直,伸手去捉他,傅惊尘翻身回转,果断避开,又一树枝砍它脚趾。

刚脱去树皮的树枝上尚有凉凉粘液,只要不长时间触及岩浆,不会被点燃,只是每砍一下,便黑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