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里的长长短短是私下说得,总不能两个买卖三家议事。周铃铛携着李喆匆匆而来,和佟关两人互相留个名片,三杯两盏便又匆匆告辞。
客套的场面话被按了终止键,孩子困乏被送回屋睡觉,桌边围坐的五人就这么突然陷入沉寂。
“来,咱们继续,这酒可是佟姐的私藏,野果厂里自留送礼用得,市面上可买不到品质这么好的。”刘秀芳作为主家,努力缓和着低迷地气氛。
“咱姐俩喝一杯,最近把你扔一堆糙老爷们堆里,辛苦了!”佟姐亲自给刘秀芳倒了一杯,“咱姐俩好好干,以后住楼开小汽车,送孩子去最好的学校。”
刘秀芳这人泪窝子浅,酒量也浅,话上了头,酒上了脸,“干!”
“来,我敬大家一个。”三儿举着杯站起来,“借妹子的局,谢谢大家,今天也没外人,我和大家说说心里话。”
三儿把酒一口闷下,继续说道,“我是个孤儿,半大不大的就开始偷鸡摸狗混日子。要不是关婶子给我饭吃,二子和老大拉着我,我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
“你别说了。”二子叹着气,“谁不是瞎活。”
“二哥,今天我叫你声二哥。”三儿扶着二子的肩膀,“你和老大可能没觉得啥,可当时我真要活不下去了。你们遇着我那天,我怀里偷摸藏着把剪刀,那天我就想着再吃不上饭,我就上街上捅两个人,这样我就有地儿吃饭了。”
“三儿,你从来不是那种人。”关越安抚着他,“不好的都过去了,我们只管向前看。”
“今天我说这么多,也不是说我可怜。”三儿慢慢说着,“比我可怜的有的是,二哥和老大对我特别照顾,嘿,你看我都不知道说得什么东西。就直说吧,我这些年特别特别想有个家,冷了能有个热被窝,渴了能有口热水喝。”
“那你更不应该答应娶那个傻子。”二子摸着杯子,“你娶了她,你想要的以后也不会有。”
“二子,别说了。”关越急忙制止,“你听三儿说完。”
“二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都明白。”三儿抽了下鼻子,“胖丫是脑子不好,可她到底为救我伤着了,无论她懂不懂,都改变不了她伤着了的事实。我没办法真不管,钱买不了我的良心。胖丫她妈说得对,我给再多钱,最后也落不到胖丫身上,老太太身体不好护不住她多少年,以后谁说得准。”
“是有人愿意娶傻子,可无非是拿她生孩子罢了。如今她伤着了生不了了,那在别人眼里连最后一点用处都没有了。我总该为她挨那刀付出点什么是不是。”三儿说得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