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颔首，目光幽幽望向阿扇，“我要出去。”
阿扇低垂着头，不作回答。
“为何？难道你还是想要召唤附身魔蛆吗？”清越握紧了拳头，阿扇还未开始召唤，只要杀了她，就能解开循环。
看到清越讳莫如深带有杀意的神色，阿扇嘴角突然扬起笑容。
“姐姐，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完这个故事，我送你一份礼物。”
不等清越同意，阿扇坐在了地上，透过墙壁上要灭不灭的蜡烛火光，陷入了回忆的旋涡。
“从前，荒芜城的乞丐堆里有一个哥哥，他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妹妹，常年卧病在床，需要用昂贵的药材支撑着身子。
哥哥为了养活妹妹，白天跑货，晚上读书。他很辛苦，却从来不在妹妹面前抱怨，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带妹妹过好日子。
可对于妹妹而言，这样的虽然日子艰难，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荒年来了，他们从一日两餐，到一日一餐。
哥哥日渐憔悴，夜间也不读书了，妹妹知道，他快撑不下去了。
好巧，那一天，街上路过了一个云游的道士，他不要分文地给哥哥算了一卦，说他是天生的帝王之相，只要等待时机，必能成就大业。
哥哥信以为真，从那天起不在自怨自艾，发奋图强。
他从跑货郎终于当上了城主府的小厮，又从小厮一步一步走到了城主府的管家。
可是人的欲望总是越来越多，有了这个还想要那个，没有节制。
他始终记得那位道人的话，相信他就是天生的帝王，只有在他的领导下，百姓才有好日子过。
那一天，妹妹七岁生日，她高兴地拉着哥哥的手，当着他的面，召唤出一只小兽。
哥哥知道，道士说的时机，到了。
从这一刻，温柔体贴的哥哥消失了，取而代之，他成了一位冷漠的主人。
他抓了很多人，用她们的血，滋养妹妹的身体，让她能更好施展召唤术。
在他眼中，妹妹已经不在是妹妹，而是杀人的工具，是他获取利益的梯子。
他告诉妹妹，要送她到城主那里习字读书。
一次又一次，笑着哄着亲自将她送到城主书房，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那个哥哥，就是陈成，”清越看着阿扇已经泪流满面，她的周身笼罩在阴暗中，像是坠入深渊黑暗，被怪物强行拉入黑暗，哭着喊着依旧没人救她。
阿扇自嘲地轻笑一声，“是啊，我的亲哥哥。”
她撩开袖子，凝视着手腕上有一个黑色的复杂的印记，沉吟，“不，应该是我的主人。”
清越死死盯着这个印记，眼睛瞪大，冷冷道，“我替你杀了他。”
“不，一切都是我的错。”阿扇突然站了起来，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一切都要结束了。
“你有什么错！”
清越不解，盯着这个小小女孩的背影，她是那么的无助，“你的错就是没有第一时间杀了陈成！”
“因为啊，那个道士……是我叫他来的。”
一切的罪孽都是她啊，若是没有那个道士，哥哥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都是她的错。
没等清越反应过来，就看到听到一声巨响。
“砰——\"
阿扇飞快地向前冲去，一头撞上了墙壁，像是一只愚蠢的鸟儿撞上石壁，而后重重跌落。
赶来的陈成，目光瞪大，声嘶力竭大喊着，“阿扇！”
陈成冲上前，接住了阿扇，慌乱地捂住她奔涌而出的血液，声音颤抖，“阿扇，别怕，哥哥能救你的。”
阿扇虚弱地摇摇头，声音哽咽，“哥……哥……我叫来……道士，只想让你……振作起来，却……却……害了……你……
对不……起……
对不起……”
……
怀中的温度渐渐消失，陈成呆滞地看着地面，耳边只回荡着那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
清越此刻已经明白过来，这就是阿扇的礼物……
这份礼物是送给她的，是送给淮觞的，是送给全城百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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