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然心动这玩意,真的很难说清。
当初贺女士找人给我相看的女孩,不说过了当晚十二点,视线一挪开我就跟失忆了似的,完全记不得她们的长相,不清楚她们是单双眼皮,想不起她们的衣服颜色,化了什么样的流行妆。
可是跟闻知意初遇后的每分每秒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哪怕我们连个照面都没打,她甚至不知道身后有只大灰狼在对她虎视眈眈,我依旧能忆起她那顶白色小熊绒帽,灵动忽闪的大眼睛,还有粉嫩双颊边的两个小梨涡。
悔意像滔滔江水般向我汹涌奔来,没及时跑上前去要她的联系方式是我这二十七年来第一件后悔的事。
或许是月老不忍看我一个母单大龄青年打光棍,他真的给我制造了跟她的二次邂逅。
那天大学同学陈军喊我去哈尔滨吃宵夜,我其实是不想去的,何成不在,人不齐去了也没意思,而且车程要四个小时,老远了,费那劲干哈?
可我鬼使神差般一脚油门踩到张毅的家将他带上,然后从齐齐哈尔不停歇地开到哈尔滨。
期间我一直抱着不切实际的妄想,或许我跟她能再次不期而遇。
月老听到了我的祷告,跟做梦似的,一进门我就看见她在那啃串,好可爱,同时我也知道自己完犊子了。
她喃喃自语地问手里啃着的烤串是什么,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直接甜到我心坎上。
“这是牛奶合。”这是我第一次跟她搭上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忘的,但我绝对不告诉她牛奶合有一个字是多余的。
她回头看了看我,不知怎地脸红了一下,可能是喝酒喝的吧。
“谢谢。”
我嘴角含笑,点点头走到她对面坐下,现在就问联系方式还是太失礼了,而且我也没胆,未来岳父岳母和小舅子还在呢,毕竟我可不是外面沾花惹草的情场浪子,当然要矜持。
我管的了自己的嘴,但是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落座后我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张毅不愧是从小跟我穿一条裤子的人,很快就察觉出了那么一丝电火花。
所以面对他的揶揄,我也不予否认,只可惜这条火花是单导线。
她似乎喝酒喝上头了,最先放下签子然后走了出去吹风,我稍微等了那么一分钟,觉得没那么明显才起身朝外走,正巧看见她偷吃雪的模样。
真调皮,不过我没打断她,也许想尝尝雪的味道是每个南方孩子的执念。
小粉舌在掌心点了一下又一下,在她想吃第三次的时候我叫住了她,告诉她不要吃雪,因为里边含有很多杂质,不干净。
她睁着懵懂湿漉的大眼睛,呆呆点头,脸颊上还泛着两朵粉云,超级可爱,我真想把她扛回家。
就这样,我见缝插针地跟她聊了几句话,可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迈出爱的第一步。
手都已经揣兜里了,结果我还是胆怯地不敢把手机掏出来,再次斩断了我跟她之间的那条路。
我后悔死了,真的,恨不得甩自己两嘴巴子,那天晚上我在陈军家里几乎彻夜难眠,如江水般汹涌的悔意再度化为极热岩浆反复将我灼烧炭烤,心伤难捱。
只可惜月老不再眷顾我,我也没能在早市上遇见她,痛恨自己再一次错过她。
痛,太痛了,悔痛在心间反复交织,以至于回齐齐哈尔时都是张毅开的车,我一个人把毛衣领拉过脑袋在后座黯然神伤。
可能我这辈子活该打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