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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我与杜江生(六)(1 / 2)

2024年12月3日,星期二,天气:晴

今天是陆正平夫妇展第一天,我作为协办人理应在场,但没想到江生也来了。

虽然系里一直号召学生来展厅当志愿者,但其实江生看上去不像是那么乐于助人的性子,而且他一个都要走的人了,应该也不会在乎志愿者这两个学分。

总之他是来了,检查会场的时候看到他穿着白衬衫带着工作牌站在展厅门前迎宾,我的目光一瞬间被定了格,半天也挪不开。

我可真是没出息,才说好要与他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却仍旧在不经意间被他的美打动。

林姿刚好今天有空,跟我一块来的,瞧见我发呆跟着看过去,差一点就要上前去收拾他,我赶紧拦着,拉着她去别处。

她骂我没出息,怎么在一个小孩面前如此卑微,没见谁谈年下恋谈成我这副德行。

我苦笑,可是我们没有谈啊。

我表白被拒才不过是半个月前的事情。

像个泼妇一样歇斯底里,死缠烂打,把最后的尊严都丧失掉,我这辈子也做不出这种事来,再爱也不可能。

展览开局很顺利,陆正平和大师姐都是很有经验的匠人,在自己的领域炉火纯青,谈不上怯场,中间她拿出自己成为传承人时烧制的金缕鹧鸪斑给大家展示,连我也望洋兴叹。

江生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挤进来,说什么都要拉着我走。

他大概把我看成一个在陆正平和大师姐面前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怕我在这种场合受到伤害。

而我问心无愧,何必逃跑?

我告诉他我已坦然接受失败,并且早已重新站起来,如今的我也不差,没必要落荒而逃。

我甚至还在他面前夸赞了他的表姐,说就算当年我没有弃赛,应该也赢不了她。

可他似乎并不买账,以为我在强颜欢笑,问我难道不恨大师姐?

恨?

仔细想想,我好像一直恨的都是陆正平,大师姐在我这里没有位置,又怎么谈得上恨?

上午展览结束,江生说要一起去三餐退餐费,我因为提交了交换留学的申请,确实不需要再继续包餐,所以答应跟他一起去,期间聊到邀请陆正平来清美办展这件事,他很敏锐,一经我只言片语,竟然已经猜出我的真正用意。

当然我也很坦诚,别说现在我已对他不抱幻想,就算我们还在暧昧期,我也会直言不讳,毕竟我从不在人前掩饰自己的城府。

感觉他应该是被我吓到了,有几次落在后面发呆,不敢向前,没关系了,他怎么看我已经不重要了。

大约聊得太投机,我竟直接忘了和林姿约好一起去吃饭。

这丫头直接杀过来,不问青红皂白拉着我走,我只好跟江生再约下次。

事后林姿跟我讲,她现在确认江生是不行。

我惊讶都过去这么久,她为何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她说因为刚刚她来找我,江生的眼睛一直在我身上,连一眼都没瞄过她。

像她这样一个美人,人生二十几年,从未见过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所以江生不光是那里不行,眼神应该也不好。

她还说我幸运,提早脱身。

我想她应该想错了,江生的眼神很好,上次在首都机场,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到我回头,几个人能有这么好的眼神?

下午有课没去展厅,听说我送给陆正平的曜变盏,展出效果很不错,造成了不小的轰动,我心甚慰,不枉我前期一番卑微求全。

我心里高兴,约上林姿到家里来吃饭,做了一大桌子菜,拿出我们都很喜欢的酒,准备畅饮到天明,结果才到九点,就听到门外有醉汉大叫我名字,声音听起来很像梁羽生。

我安抚好林姿,忙出门去看,竟然真的是他。

他喝得酩酊大醉,站都站不稳,我怕邻居出来看见他会让他社死,便请他进屋里说话,他竟不肯,站在门前问我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为什么不等他表白?他说他一直很喜欢我,不相信我真的没看出来。

他喜欢我这件事我不是没感觉出来,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一把相亲局,可是三年了他一直都没表白,我们也只是礼貌相处,我以为他早已知晓我的态度。

而且我有男朋友?

我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我问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倒是嘴很严,死活不肯透露,只是问我是不是真的和傅聪在一起了?

傅聪?

我最近因为展览赞助的关系确实跟他走得近了些,但我们真的是纯洁的同学情谊,我若对他有半点意思,天打五雷轰!

我被他逼得诅咒发誓,他却还不依不饶,直到暖暖出现把他带走,我门前才得片刻安宁。

林姿说的没错,要看清楚一个男人,就带他去喝酒,看他醉酒后的状态。

反正梁羽生在我这里肯定是永远pass掉了。

但是他倒是提醒了我,我这个人与男性朋友交往,向来没有太多边界感,首先工作关系的前提下,我并没有用性别区分同事,所以有时候可能会给对方造成误会,这是我的问题,我之前不觉得它是什么问题,但是看到梁羽生的状态后,我现在开始觉得它是个问题了。

正好傅聪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说他餐厅推出了新品,想让我帮忙品鉴,我以前帮他做过几次,这样的约会以前对我们俩来讲再正常不过了,但现在我开始觉得这或许也没有多正常。

傅聪对我来讲也是个难得能聊得来的朋友,如今我和梁羽生这几年的战斗友情应该已经不可能恢复到从前,我不同同样的错误再犯第二次。

于是我与林姿告假,说要跟傅聪聊一聊,她完全理解我的想法,并提醒我要好好说,不要随便伤人的心。陆正平的展览可还没结束的,资方这个时候撤走赞助,没脸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我当然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满口答应,一边等着傅聪的到来,一边与林姿继续喝酒。

但其实傅聪在给我打电话时,人已经快到我家,我与林姿一杯酒还没下肚,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我穿戴整洁下楼,他已等在车前,很绅士地为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我阻止他,说有话要对他说,今天不去他的餐厅,可不可以就在我家楼下走走?

他大约看出了什么,礼貌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