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尾熬得猩红,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低头紧捏着眉心。
恍惚间,他似乎还能想到八年前在一场宴会上初见季晚的模样。
女人穿一身耀眼流苏白裙,出落得温婉端庄,即便是对他这个不受人待见的纨绔也报之以笑脸。
那时的他才遭受人生重创,又处处被顾承舟压着。
一时间成了京都豪门最讽刺的笑话。
人人斥他风流纨绔。
往他身上贴的女人,大都贪慕权贵钱财,没有半分真情。
他顺势而为,此后出席京都的名利场,给外界留下的印象永远是纨绔子弟,吊儿郎当的不着调形象。
那场宴会之中,他左拥右抱,出尽风头,无意瞥到人群中的季晚,女人傲然纯净得像不染世俗的白莲。
唇畔始终挂着一抹温和从容的笑意。
她身上散发出的清冷淡然气质,跟他身边所有艳俗的女人都不一样。
就连他这样的纨绔,也忍不住地多看了两眼。
视线相接在空中的片刻,男人搂着身侧女人,顽劣地挑挑眉,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毫不上进的风流。
那时的季晚看到他这副模样,就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她平和而宽容,见到他这样的人,不觉嫌恶也不觉意外。
女人微微笑着点头,像一缕和煦阳光,投射在顾北烬暗沉的世界。
后来的几次宴会上,两人也碰巧见过几次。
从点头之交,到浅浅交谈,顾北烬对着女人的兴致越来越浓,他开始留意她的动向。
也就在这时,他发现了沈淮书的存在。
当时的沈淮书在京都是何等的风光。
男人矜贵稳沉,不近女色,可唯独出席任何活动都带着季晚。
一个成熟儒雅,一个温婉贵气,这两人站在一起仿佛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顾北烬也只是自嘲的笑笑,继续他的风流生活,从那之后也再没有留意过季晚的名字。
直到后来,沈家出事。
一夜之间京都的天彻底变了。
沈淮书成了个不人不鬼的病秧子,跟在她身边的季晚也彻底没了下落。
后来无意听人提起过,季晚被送到了乡下,顾北烬并未有太大反应。
只是,后来老爷子找到他,点名让他娶季晚时,他心思微动,第一次顺从。
本以为,这女人嫁给了他,早就该忘记前尘往事,时间久了,自然该忘掉沈淮书那个病秧子。
思绪一瞬回到现实。
顾北烬满目阴寒,睨着病床上神色苍白至极的女人,眼底没有半分同情。
为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做到这个地步,当真是活该。
一夜天明。
翌日一大早,顾老爷子便派人送来了热粥,顾北烬拿完回到病房,阴郁的眸扫了眼病床上的女人,脸色冷下来……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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