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说等她身子好些,会带她去见一个人。她不知那个人是谁,一颗心却一直隐隐压抑着。总觉得,见了那人,心情一定不会好过。
当她再一次提起这话题时,他沉默了半晌,终是拥着她缓缓走向一间深深隐藏在宫殿深处的小屋。
“我知有些事你放不下,但,”他的气息热烈却紊乱,目光紧锁在她脸上,“无论如何,你要记住,如果你受到任何伤害,有些人将会付出比你重十倍的代价!”
他又在威胁她!每次他要做某些让她难过或不高兴的决定时,他便会如此提醒她。虽然是老话重提,但却每每十分奏效,他拿捏准了她放不下那些人。
杨曦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对他的威胁仿佛已经习惯了。
“我在外面等你。”距离小屋仍有数丈远,他驻足停下,斜靠在庭院处一棵大树旁,素白的身姿颀长俊逸,却蒙了一层冷硬的薄冰。盯着那间小屋的目光冰冷不屑,仿佛十分厌恶屋里的人。
对此,她也不在意,此时此刻更关心的是被关在屋子里的人到底是谁。
以慕容云所给的钥匙插入石门匙孔,看似普通的屋子竟是精钢石所建,无论是大门还是墙壁都是坚硬无比,非人力所能破坏。屋子里,设备简单,两把椅子一张石桌,然后便是一张石床和简单的被褥纱帐。
斜靠在床上那人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兵书,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却熟悉得叫她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的右腕被精钢所铸的链子困住,墨色长发随意捆起,凌乱却野性。最令人怵目惊心的是他后肩和肩胛对应的两处血迹,学医的人都知道,那是由于强行想冲破被锁的琵琶穴而造成的气血外溢!
“没见到她我绝不会放弃,别再ng费唇舌。”他慢悠悠地丢出一句话,头也不回。
她掩住嘴唇才不至于哭出声,两行清泪却早已簌簌滑落。一步一步地靠近他,声音沙哑:“素......弗。”
床上的人背脊一僵,倏地回身,不敢置信的大眼炯炯盯在她脸上。半晌,他回过神,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低头便是一个冗长激烈的深吻。
良久以后,冯素弗轻轻放开她,丝丝凉意的长指在她肿胀的红唇划过,喑哑道:“他带你来的?”
杨曦点点头,两条纤细的胳膊仍是紧紧抱着他,生怕一松开他便会从眼前消失。“素弗,我好想你。”
想到这些日子的害怕和孤单,泪水又忍不住簌簌滑落。他轻轻拭去她的眼泪,脸上的笑意如沐春风。“魔女,你总算对我说了句人话。”
她却笑不出来,看着他肩胛以及后肩上的血迹,顿时红了眼,幽幽怨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琵琶穴对学武之人何其重要?一个不慎将会导致武功全失!”
冯素弗倒是真的很开心,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好喜欢你这样关心我。”
“我不是在开玩笑。”小嘴一遍,委屈的泪又将滚落。
“我知道!”习武多年,他怎能不清楚?轻轻吻去她的泪,他道:“与你比起来,这些又算什么?”
难得他一本正经,却害她更难过了起来。“你若是没了武功,以后谁来保护我?”
激动的喜悦盈满冯素弗的双眼,他猛地翻身把她狠狠压在身下,一边热烈地亲吻,一边低喃道:“魔女,好爱你,好爱你!”
杨曦紧紧牵住他的脖子。重见的欢喜涨满一颗心,此时此刻,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高兴的。只要还能见到他,只要还能这样被他拥着,一颗心便总算安稳了下来。
好怕一辈子都不能再相见。
“魔女,魔女!”深吻渐渐变了味儿,变得氤氲,潮润。他的大掌也在她身上放肆游移了起来,紧绷的弦,好想在她身上得到释放!
下意识地想抗拒,却又不舍得放开他,更不忍拒绝。她闭上眼,只得任由他纵情索爱,对他的感情再也理不清,不知是朋友还是恋人,或是夫君......
“亲够了没?”声音冰冷而隐忍,倚在石门边冷眼看着两人的慕容云,薄唇紧抿,眼神溴黑,这是他怒火狂烧隐忍到边缘的征兆。
杨曦微微一惊,轻轻推了推身上的冯素弗,“别闹了,素弗。”
他却像故意般,摁在她胸前的手掌不仅没松开,更肆意揉捏了起来。
“该死!”素白身影拂过,冯素弗被重重甩到一旁,杨曦转眼间便已被锁在他怀中。一双深沉的墨眸冷冷盯着床角那人,紧环在杨曦腰间的长臂正宣誓着他浓浓的占有欲和绝对的主权。
“锁我琵琶穴,抢我的女人,有何了不起?”狠狠擦掉唇边的血迹,冯素弗怒目以对,“有本事公平决战,死在你手里我无话可说!”
要不是当初心急如焚闯宫,他至于轻易落入他的圈套中?
慕容云冷眼盯着他,语气寒绝:“信不信我三招之内可以取你狗命?”
“好啊,来啊!”谁怕谁?敢抢他的女人,此仇不共戴天!“我倒想看看你除了做偷鸡摸狗的事,还会有什么本领。”
“好,你别后悔!”他松开杨曦,就要过去解冯素弗的琵琶穴。
“不要!”杨曦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中间,这两个人,伤了谁她也不愿意看到。“云,他是我的夫君,你若是敢伤他,我一定会随他而去。”
“放心,他伤不了我。”冯素弗柔柔笑道,她那声夫君,听得他微微起了醉意。
“他是你夫君,那我算什么?”慕容云一把拉过她,咬牙切齿问道:“我算什么?你说!”
“云......”他算什么,根本轮不到她做决定。
她眼里的犹豫迷茫瞬间揪痛了他的心,咬了咬牙,他冷声道:“好,好......那便让你的夫君看看,我这个什么都不算的人,怎样在他面前狠狠爱抚他的女人!”
杨曦睁大惊恐的眼,一眨不眨盯着他。这个人,她比谁都清楚,他说得出的话,便一定做得到!
“你敢!”身后的冯素弗发疯地扑过来,却被精钢链死死困住。他一声嘶吼,震耳欲聋!
“你倒是好好看看我敢不敢。”
来自地狱的声音,冷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