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芜已经在国休养了半个月,每天无不思念白仪。但又能怎么样?
分手是她说的,本以为会走到最后,扛过父母设下的难关,没想到因为一场“意外”,留下的阴影致使她无法面对白仪。现在的状态太差了,医生说阴影可能需要时间,好的情况下可能今年,坏的情况下做好一辈子无法康复的准备。
她静静靠着座椅,眼泛泪花望向窗外的夕阳,如同她蒸蒸日上的事业现在毁于一旦。
姚梦躲在房间里每天以泪洗面,她医治过无数的病人,却对自己孩子的病束手无策。她甚至后悔学医,空有技术却连自己亲人也救不了,只能无力的看着这一切越来越严重,她时常在想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
让两个满身伤痕的孩子相遇相爱?
她不敢想象以后她们的生活该有多艰难,均在事业和家庭受到重创,依然能心存希望活下去。
她不能倒下,张芜在国外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如果张芜看到因为身体原因而拖累家人,她肯定会郁郁寡欢。
姚梦不想再经历一次亲人因为饱受疾病缠身而自我了断的事情,当年的母亲是如此,如果这种事情十几年后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她一定会扛不住压力崩溃发疯。
每天调整好心态,在张芜面前不传播负能量,这样的日子平淡而幸福。
张芜外伤一点点好转,每天在病房吃完就休息睡觉,电子产品也不让玩。她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浑然不知白仪被曝出频频出入医院,各类病情被报道了个遍。刘薇忙着公关,说白仪一切安好,出入医院只是看望病人。
张芜度日如年,开启了写日记的生活,遇到天气不好下雨打雷,她会躲到角落抱着头,嘴里喊着不要。
姚梦从沙发醒来为她披上外套,轻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妈在这,别怕啊,我们芜儿不怕,妈妈在这呢。”
她颤着身子一点点恢复理智,通过月色看清了眼前人,一把钻进怀里放声痛哭。哭累了,被扶着去床上休息。
姚梦不敢离开,掀开被子另一边躺下,转过身悄悄擦眼泪。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两个月,减轻了一些,医生说她可以下地多出去晒晒太阳,长时间不下地,姚梦找了轮椅推着她。
晒完太阳回来的走廊遇到主治医生,姚梦和医生聊天,窗外的阳光照进落到椅子上,张芜顺着阳光看,耳边传来小孩儿笑声。
一个女孩拿着棒棒糖从她身旁路过,坐到椅子上,她看着小女孩,对方察觉到对着张芜笑,从兜里掏出一颗糖伸手问她吃嘛?
那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七年前的那个下午,自己也曾掏出糖果塞到一个小女孩手上,视线一步步向上移动,人脸逐渐清晰,是白仪,是她朝思幕想了两个月的爱人、是她不愿意出门把糖分给任何人的例外,春令营跑神时画上的女孩、是她日夜思念隔着屏幕喜欢了十几年的人、是失去记忆前最后回忆的那个人,是相爱了将近三年,自己亲手推开的爱人。
她怎么可以忘记!
伸出手想要触摸当年那个女孩,身体前倾扑了个空,两手撑着身子摔在地上,无声地哭,手不断拍打地面,眼眶泛红。
姚梦见状扶起她坐回轮椅,回了房间,她定定看着窗外,母亲将她推到阳台,给她身上披了件毯子,母女二人静静坐着,默契地看向对面的山。
泪痕在随着眼角落到手上。
姚梦欲言又止,张芜坐在这已经一下午了,落日余晖照着她,一丝暖意让她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