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也不知是谁开始,最先鼓掌,然后便是雷鸣般的欢呼声。
血玫瑰号上的水手们吆喝着大声欢呼。
陆红琴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脸庞,才发现脸上并没有戴着冰冷的面具。
她眼眸难得出现一丝慌乱,下意识在人群中寻那个身影。
便在人群最后面寻到了。
那个眼神温和,带着笑意和鼓励的男人。
似乎感受到了那种鼓励,陆红琴想了想,朝众人咧嘴,不自然地笑了笑。
别人是什么感觉柳还真不清楚,柳还真在那瞬间,只是觉得阳光似乎更耀眼了些,耀眼得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
全世界似乎都只剩下那张笑颜。
明媚的笑容呢。
短暂的停滞后,旋即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
柳还真笑了笑,蹲在地上接着研究地上的黑水。
见着差不多了,白荼才拍拍手喊道:
“打扫战场!把这些乌漆嘛黑的玩意儿都清理掉!”
等嘱咐完,白荼这才走过来,问道:
“怎么了?”
陆红琴也默默走到柳还真身边,蹲下来望着一眨不眨望着他。
“这些尸水有问题。”
柳还真伸手沾了沾黑色的尸水,正要下意识放进嘴里,忽然察觉两道鄙夷的目光,这才讪讪收回手:
“不好意思,职业习惯。”
白荼翻了个白眼,“你别这么恶心好不好!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但就是给我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
话音未落,水手们已经传来惊呼声。
船上四溅的黑色尸水,像是活过来一般,迅速蠕动,汇合,在鲜红的甲板上形成一个诡异的符号。
通红的血玫瑰甲板,这个漆黑符号看上去显得无比扎眼,不祥。
望着这个符号,众人的心都是一冷,生怕在这未知区域又闹出什么事儿。
“铛!”
明明没有听到声音,但众人仿佛都看到这个符号上传出一道诡异的波动,沿着海面迅速扩散到远方!
柳还真仅仅是看了一眼,便哦的一声恍然拍手道:
“是【死亡标记】啊!我说怎么熟悉呢!”
“我的船啊!!!”
白荼哇的一声就快哭出来了,整个人扑倒在死亡标记上,弹了弹,不断用袖子擦拭漆黑的印记。
但不管她怎么擦,这印记就跟长在甲板上一般,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船长!节哀!”
“矜持点啊!船长!”
“船长别哭!我们还完船贷再买一艘新的!”
蛇桃花等人急忙去拉白荼,但不管怎么拉,这娃就跟闹上性子般,死活趴在地上,不肯站起来。
“没用的,这玩意儿已经‘长’上去了,擦不掉的。”柳还真在旁边颇有经验地说着风凉话。
听到这话,白荼终于蚌埠住了,放弃用衣袖衣袖擦拭,露出小虎牙一口咬在甲板上。
下一秒,眼泪花花就出来了。
“你少说两句。”
陆红琴看不下去了,白了柳还真一眼,走上前摸了摸白荼的银色头发,轻轻把她抱起来,想了想,把肩上的布娃娃塞在白荼怀里。
白荼还挂着泪珠,气呼呼地一把搂住娃娃,埋进衣襟里。
原本娃娃还想挣扎,但被白荼搂住后,瞬间变得极为温顺,甚至还忍不住蹭了蹭,丝线缝合的嘴角挂着85°C的灿烂笑容。
嘿嘿……嘿嘿嘿嘿……
“那你说怎么办嘛!”白荼气恼地瞪了柳还真一眼。
柳还真指着地上的巨大符号,道:
“这是【死亡标记】,就一个死亡系的嘲讽光环,问题不大。还有就是会被敌人追踪。”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要怎么把它从我的宝贝船上弄掉。”白荼眼泪花花又要出来了,能见着两行鼻涕从小鼻子里流出,被她用力一吸又吸了回去。
“挖掉呗。”柳还真随口道。
众人一愣,没明白过来。
“看我干嘛,这只是个甲板,又不是长在身上的,把这一层挖掉扔了呗!修一个甲板总比还船贷换一艘新的容易吧?”柳还真理所当然道。
众人张了张嘴,似乎没有毛病,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于是这一层甲板就被挖了出来,其实也不是挖,蛇桃花抽出腰间的长刀,刷刷几刀下去,这一面巨大的甲板就被众人抬了起来。
只见死亡标记好端端的贴在甲板上,果然随着众人搬动甲板,没有丝毫移动。
“不用担心,这标记一旦印上,就钉死了,不会再窜出来的。”
柳还真用很是了解的语气安慰小心翼翼抬着甲板的众人,给人一种风凉话的咬咬牙。
不了解不行啊,他当初可是被这死亡标记折磨了很久,基本上就是嘲讽随从。当初他也想过很多剥离这个标记的办法,可惜担心把自己心口的皮肤剥下来太疼,始终没下这个手。
和拉法尔一战后,身上的死亡标记便消失了,不知是自己觉醒的时候把身上都刷了一遍,还是被拉法尔一棍子把衣服连带着标记都敲没了。
至于现在,持有三分之一死神权柄的柳还真,一眼便能看出这标记的本质,这才想出这种类似卡BUG的办法。
某种意义上,此时的柳还真除了还是个二阶源师外,他在死亡派系的眼光和境界,已经没几个能出其右了。
没人能比我更懂死亡!
比我懂死亡的都不是人!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这甲板怎么办?”白荼紧紧抱着娃娃,看着带有标记的甲板成功分离,显得很开心,兴奋地扭头问道。
“这个嘛……”
柳还真站在栏杆边,望着蔚蓝无际的大海,眼眸逐渐染上一层灰白,他默然望向海面,伸出食指轻轻在栏杆上一敲。
咚!
一声脆响,似乎敲在众人心头,他们的心脏随之一跳!就连蛇桃花之类都脸色略显不自然。
也就陆红琴和白荼完全没有反应。
“扔出去。”
柳还真淡漠道。语调空洞,没有丝毫情绪。
带着死亡标记的巨大甲板豁然被扔了出去。
甲板还未落到海面,海面的颜色豁然变深。
“昂!”
一只浑身苍白,满是腐肉的鲸鱼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吃下甲板,身体一晃,消失在苍茫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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