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主又看向另一名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放荡不羁,既不行礼也不张嘴,跟在白衣青年的身边,神情不掩的带着倨傲。
高大成目光平静的扫过二人,很快确认了符师的身份,于是道:“符师么?你们居然来了贺兰城。有何贵干,一并在这里说了吧,免得惊扰我的城民。”
白宸安不卑不亢,反而先提问道:“高家主,鄙人方才见您的弟子围攻那旱魃,却并未流血,可否方便告知其中缘由?”
高家主定定的观察他几息,面上有了其他的情绪。他回答道:
“如你们方才所见,旱魃虽有实体,却无生命征兆,不呼吸不流血,因而还是被划分为鬼怪之类,‘旱魃为虐,如惔如焚。’它伴随着干旱而生,在西方每年仲夏之时常常出现。怎么,大名鼎鼎的符师居然没有听说过此物?”
“大名鼎鼎”在此话语中显示出嘲讽的意味。
白宸安不好意思的挠挠下巴,笑道:“确实是鄙人见识浅薄。不过家主误会了,我并非符师。”
高大成微微诧异一瞬,将视线转移向另一人。
“你便是易天问?”
易天问懒洋洋道:“正是在下。”
高大成见状反而颔首,“有点胆识,不过不多。”
“等等,”白宸安却蹙眉,“敢问高家主如何得知他的姓名?”
高大成好笑道:“不是你这位‘好友’自报的家门?你既不是符师也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你是什么人?”
白宸安惊讶的望向易天问,带着关切道:“你后来在云中城见到谁了?还是说……”
易天问心虚道:“哥哥放心,在云中寺遇到了秦世家的人,不过他们并未见到我的模样,是我告诉他们的。”
“你为何不告诉我?”
“不想让哥哥因此伤神,你才晕倒过,不能受刺激了。”
高大成垂手站在一旁听着,闻言看向白宸安的目光带着意味深长。
白宸安:“……”希望是错觉。
但高家主如此冷静的态度,让白宸安生出一抹希冀,也许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因此他大着胆子询问道:“高家主,我们此番前来是为追寻一枚玉环碎块的踪迹,不知您是否见过?”
高大成摇头:“未曾。”又道:“我还没开始问,你反倒问我许多问题了。这么说,你们先前现身在云中城也是为的玉环?是何人的玉环,又为何会出现在各个地方?”
白宸安闻言,立即发觉出一些问题。
或许世家之间相互隐瞒了部分事实。例如九子山的螭,金陵的虿,以及云中城的猃。
奇怪就在于,西方并未出现这些凶兽。
本以为旱魃对应着最后一块碎片,未曾想旱魃竟是西方经年出现的鬼怪,算不得凶兽。
白宸安犹豫到底要不要告知高家主这些。
于是谨慎回答道:“事情复杂,我不知您到底知道些什么,又想知道什么。您若信得过我,那我的答案是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玉环最终指向什么,也无从推测其背后的指挥之人是谁,只能遵从本心一路寻来。”
高大成眉峰皱成小山丘,思索着真假。
半晌,他道:“你们随我到高家来。”
议事厅。
被嘱咐过的弟子送来茶水后关好门,宽阔的厅中只余三人。
这时高大成才看清楚白衣青年的模样,是一等一的样貌,仿若仙人落凡,干燥的唇在喝过茶水后又恢复成原来的水润粉红。
而黑衣少年剑目峰眉,生得英气俊朗,带着明显的排斥和桀骜,冷酷的不似常人,却在面对白衣青年时鞍前马后顺从无比,显露出一点少年气来。
“符师也敢随意踏足世家领地吗。”高大成先不谈玉环之事,望着那黑衣少年面无表情道,“不知你是底气十足还是胆大包天。”
冷酷少年更不讲客气:“我向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也不见着有人管我。”
高大成挑眉,目光悠悠落在白宸安身上。
白宸安无奈。
“这位小公子,我更好奇,你是怎么让他乖乖待在你身边的?”
“……”白宸安被这个问题问得脸热,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带着求助和不解朝易天问看去。
易天问在哥哥看过来时就露出了笑,道:“哥哥你救了我,我怎会不听你的话?”
“是这样吗。”白宸安也有些迷糊了。仔细回想起来,二人携手并肩走到如今这一步,完全出乎意料。
但也许正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对中京是排斥或者害怕的,才会选择跟着玉环走下去,不论是拖延时间还是找到一个恰当去往中京的理由。
高大成的目光愈发探究了。
“好罢,这些问题我听着也无益,不如聊聊你的身世?白公子?”
这又问倒了白宸安。他默默扶额。
原来是他低估自己的存在了。这些世家家主竟皆熟识自己的父母,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不过也是,自他懂事以来,对父母的印象微乎其微,陪伴他稍长的母亲留给他的记忆也不多。
“家主……是如何认出来的?”
高大成好笑:“你这眉眼像极了你母亲,没人同你说起过?”
“嗯。”白宸安却黯然垂首,“我在十岁那年之后便再未见过母亲。”
高大成一顿,才知传闻是真,容止当真消失了十年。
一时三人皆不语。
空旷的议事厅愈发空寂。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