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垂眸,不知怎的却神色怔愣一瞬,抬头时异色已无。
易天问对故事丝毫不感兴趣,懒散的在一旁听着,目光停留在白衣公子身上。明明比他还要小上几岁,听到这些自在得很,反而看着白宸安羞红的耳尖偏头笑了起来。
“……”白宸安轻轻瞪他。
“咳,钱塘过去比这还要繁华许多呢,听闻那时商客络绎不绝,珍宝罗缎,一掷千金。”
“却是柳永先生所述:‘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崔霁云随即接道:“‘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二人相视一笑。
白宸安颔首,“这是首好词。”
易天问把玩着狗尾草,听到笑声,笑意一收,心中不觉有些吃味。
不就是读的书多吗,哥哥怎么回事,认识新人倒不搭理我这旧人了。
他赌气地折断那根狗尾草。
白宸安余光见了,只道他少年淘气,好笑之余也没往心里去。
崔霁云健谈,已从诗词歌赋谈到了钱塘旧事:
“以前还有中京的世族爱来钱塘游玩,华盖靡丽,金钱铺道,奢华不已。金陵有一家大户,最爱铺张,随从十又二三,重金造一艘游船,在钱塘载歌载舞,酒池肉林。”谈至此,崔霁云面露愤色,“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们哪知百姓的困苦!”
“……”
这属实不好接话。
崔霁云看了眼因为这些犀利言辞有些无措的白宸安,语气稍缓,“好在现在如今我们东方的世家贴恤民意,最近魇鬼频发,也派来了弟子驱赶,大家心里感激呢。”
白宸安这才回应一句:“那就好。”
“白公子着急赶路吗?不如来我家坐坐客吧?”崔霁云热情邀请道。
“不了,着急。”
白宸安还来不及说话,便被易天问冷冷的接过话。他不满的看着崔霁云。
占了他和哥哥这么长时间,这人怎么还好意思继续打扰他们?
白宸安一顿,没有反驳,只是带着歉意看着崔霁云。
态度明显。
“既然如此,那崔某便不打扰了。宸安,可以这么叫吧?”崔霁云不恼,笑眯眯的道,“和你很投缘呢,日后有机会还能再见吗?”
白宸安依然笑得温和雅礼,叫人看不出一丝疏远。
“当然。”
得到肯定回复的崔霁云开心的告辞离开了。
白宸安拍了拍衣袍,站起身来,“走吧,不是急着赶路吗。”
“……抱歉。”
“嗯?”
“擅自替你做了决定。”
“没关系啦,第一次见面,本来就不好贸然前去,不如早些启程。”
“……”易天问心道,这哥哥真是脾性好。
“哥哥,《富春山居图》画的是不是富春江?”他漫不经心的提到,“离这里远么,我也想看看。”
白宸安果真勾起兴趣,盎然道:“富春江离这里数十公里,陆路的话,一日半左右便能到达。”
水路更快,但易天问不喜,不予考虑。
易天问唇角露出愉悦的弧度。
“说起来,方才霁云聊到的伍子胥在桐庐有个庙宇,一并也能看到了。”
易天问嘴角立刻撇下了。
不是说才见一面吗,怎的直接唤“霁云”了,倒是亲密。
“你这又是怎么。”白宸安看笑了,“刚刚也是,突然不高兴了,不喜欢崔先生吗?他言行有度,哪儿得罪你啦?”
易天问道:“他总是拉着你说话,你很喜欢他?我看他接近你就是不怀好意。”
这是少年脾性,顽劣任性得可爱。
白宸安纵容道:“那便不提他。我给你讲讲我从书里看到的富春江。”
易天问便复而高兴了,俊美的脸庞舒展开来。
真是好哄。一个粘人的少年,白宸安莞尔。
“你看过《富春山居图》吧?里面不止描述了巍巍群山和泱泱江水,墨笔有神,山川传情,是画师花费七年用双足丈量出来的造化秀美。用笔顿挫转折,浑然天成……”
真是好看。易天问眼睛都不舍得眨,盯着那一张一合的红唇。
于是二人为对方而喜悦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