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的禾苗由绿转黄又由种子成长为茁壮生机勃勃的株苗,从而开花结果,一次次被雨水滋润后成熟为百姓可以丰衣足食的果实。
姜沐夏每日游走在田间地头,看着枝头上挂着沉甸甸的黄绿色谷穗,忍不住伸手摘了一穗,果实躺在手心,能感受到真真实实的厚重感。
她用力在手心搓着,转瞬间黄中带着一点青的谷粒出现,她吹走谷壳,手心里堆了一小堆颗粒饱满的果实。
“今年是个丰收年。”她眼中带笑,把谷粒装入随身携带的荷包里。
“这算什么,棉花长得才好呢,我估摸着定会比去年翻两成。”福子手持长杆赶着试图落下偷吃谷子的麻雀,一脸得意地向她请功。
棉花开始结桃时,她就在棉花地头搭了个棚子,安排福子住了进去,时刻盯着棉花地防止起了歹心之人夜里偷摘。
这个孩子接了任务,尽心尽力一刻不敢松懈,百亩棉花地让他守得如铁桶一般。哪怕一只虫子路过,都得被他拦下审问个明明白白才肯放走。
今日还是她找人替他一日,让他回城里休息,他得知她要到村里查看谷田,非要跟着过来。十四岁的年纪正是玩得时候,可怜他被自己指使的团团转,整日不得空闲。
“是是是,你立了大功,回头我重重有赏。”姜沐夏半真半假地打趣他。
她早就想好了给福子的大礼,这个孩子从酒馆出来帮她做了不少事。长久相处下来,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做为姐姐,自然要为他的未来做打算。
“娘子,青霄台还去吗?”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
姜沐夏侧头看去,她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中气十足,面无表情的女子,目光直直盯着她。
姜沐夏心头一颤,说话的底气都消了五分。今日她好不容易躲开她偷溜出来,怎么还是被她给找到了。
她面上带笑,非常积极了回了一句,“去,当然去,现在就去。”
她赶紧叫上福子,小跑着跟上了女子的步伐。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暗自在心中又把唐仲白拉出来数落了数十遍。
女子叫晴云,是郡主心疼她太过劳累,特意找了位精通田间和内宅事务且身手不错的人,送过来做她的得力助手的。
她很感念郡主事事为她考虑,便把人留下了。
可三天不到,晴云的所做所为就把她整崩溃了。
她的一言一行,吃饭喝水晴云都要管。抓住细节细心纠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些日子,她就像一具提线木偶,但凡行差踏错一步,出错的动作便要做上几十上百遍。
她要争辩,人家只丢给她一句话,“想要成为公子的夫人,就得学会府里的礼义,有当家做夫人的样子。不然,到了府里,下人们只会笑话是我没有教好娘子。”
她要撂挑子不敢,晴云跟着她不发一言如影随形,直到她屈服。
她对着晴云生气发火,人家不气不恼,眼中带泪定定地看着她。
她没了法子,找到唐仲白和姜嬷嬷,要把人送走。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晴云便出现在她面前,态度坚决,“我晴云生是娘子的人,死是娘子的鬼,要让我走,除非让我死。”
吓得她对晴云再也没了脾气,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顺了她的意,听天由命去了。渐渐的适应了她的安排,倒是顺心轻松了不少。
路朝云暗地里笑她,总算是有一个能治住你的人了。
只有唐仲白知道,她是给了郡主面子,又多了几分为他着想的心思,才屈服的。不然以她的性子,天王老子都不会放在眼里的。
在姜沐夏心中,她对晴云更多的是敬重。
人家一来,就帮她理清了所有田地的布局,账目做得一目了然,日程安排的明白清晰,她没有想到的晴云都帮她做了。晴云的确教会了她不少以前闻所未闻的东西,就连尹海棠都说她的眉眼间比以前多了些从容和贵气。这样一个宝藏一样的人,让她少费了不少心,少走了很多弯路。这样一个得力的助手,顺着她一点有何不防。
她也只比自己大了五岁而已,除了管她太严,样子太过严肃,浑身都是宝,时间一长,就把她当姐姐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