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付玦注意到了。
直到那个白衣的少年将她困在温家的阵法之中。
哈……
付玦第一次笑了。
该说这是刻在血脉里的卑劣吗?
还是说,连“求而不得”都是温氏传承在血液里的宿命?
她恼怒、失望、离去。
付玦看到温奢玉眼中多了与温雅相似的情绪。
爱与恨编织成一张大网,将温奢玉困在其中。而他想要将那个人也同样拖入网中,哪怕是痛苦、哪怕是死亡,他也想永远纠缠。
一千多年的念念不忘,他说他恨她。
可再次看到那个人的时候,那些一遍一遍在心底诉说的恨意却骤然破碎。
哈……付玦这次是真的笑了。
恨意如此微薄,能够在其中酿成什么样的苦果?
或许温奢玉会比温雅的下场更惨烈。
可是他终究不是温雅,终究没有落得那个下场。
他甚至没有像温雅一样囚禁那个人。
为什么?
爱恨不该如此吗?
为什么要松开手任由猎物逃离?
他笃定她会留下?还是笃定她会回来?
——明明都没有。
如果不想杀了那个人,就该死死禁锢那个人,让她无法逃离。
付玦不明白,正如他不懂温奢玉抱着她的时候,眼中流出的名叫泪水的东西。
温奢玉一共等待了她两次。
一次是一千多年。
一次是两年。
很漫长吗?
会比付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无趣生命更漫长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镜中的温奢玉甘之如饴。
而付玦只觉得生命漫长又无趣。
……
付玦从镜中出来时,苍白的月色依旧静静落在他身上。
镜中那么长的一切,原来也不过瞬间。
付玦想起在镜中看到的人。
说着奇怪的话,露出奇怪的表情。
闭上眼睛的时候,她的模样依然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唇角轻扬,眼眸微弯,带着灿烂的、狡黠的笑意。
他想起她说过的话。
不是对付玦说的,而是对温奢玉说的。
她一脸严肃,一本正经。
“小玉哥哥,有没有一种可能,哇达西是前来拯救你的马猴烧酒!请你对我尊重点,立刻上供四菜一汤,好吗?好的!”
“哇达西”似乎是代指“我”,她说过很多次类似的话语,付玦能总结出。
但“马猴烧酒”是什么酒?
付玦没有喝过酒,在很久远的曾经,他似乎曾用酒清理过伤口。
他对酒的认知来自于幼时。
温雅喝过,醉酒后会哭会笑,会说很多奇怪的话,仿佛连求生的本能都要抛弃。
付玦不能理解,但他知道,喝了酒之后很危险。
危险的东西应该毁灭或远离。
可是在他再次尝试寻死之前,他忽然想尝一尝。
酒的滋味,是苦涩还是甘甜?是冰冷还是温热?
这大约是他这漫长的生命里所做的……最奇怪的事情。
他在望月宫外那棵树下找到了埋藏数千年的酒。
温雅留下的。
殷红的酒液像鲜血一样,带着馥郁的牡丹花香。
付玦觉得有点像他的血。
也是红色的,也带着牡丹的香气。
会醉吗?
或许会吧。
他眼前有些模糊,连月色都不清晰。
或许也正是这种不清晰,才让天上的月染上些许色彩。
他伸出手,像是要触碰那一轮明月。
却在月色映照下看到自己遍布伤痕的手,像是破碎的玉。
付玦从前不在乎这些,修仙界有数不清的药物可以消除这些痕迹,可他没有选择使用。
只是习惯而已。
就像他习惯了黑衣,习惯了疼痛,他也同样习惯了那些疤痕。
可温奢玉不是这样的。
那个人会拿着药给温奢玉,也会不讲理地占据他的身体给他疗伤涂药。大多时候她会偷懒嫌累,以“裸奔”为威胁,让温奢玉自己涂药,而她在一旁监工。
后来,温奢玉就有了那个习惯,不喜欢自己受伤,不喜欢自己留下伤痕。
因为想要得到她的喜爱,所以温奢玉好像也开始学会爱惜自己。
付玦想,真奇怪。
连同他自己心底那种难堪与狼狈,还有说不清的情绪,一样奇怪。
恍惚间,他伸出的那只手好像触摸到月色的温度。
那种温度会是镜中温奢玉拥抱她时索取到的温度吗?
像流水,也像焰火。
有个词好像是叫……温暖?
他仰头看着月色,想起那个人的名字。
皎皎……
他没有念出口,却已经知道自己念出那个名字时的语调与声音。
苍白的月光仿佛勾画出最鲜艳生动的景色。
在某个地方,桃花盛放,落英纷飞。
那或许是某个过去或未来。
但终究与他无关。
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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