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婆走起路来颤巍巍的,好像随时会倒下去。闻茵几次上前搀扶她,她却将闻茵的手推开了。
一群村里人听说了事情缘由,竟跟在后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乱哄哄的。
回到酒神祠,只见堂上立着一人,正是那日闻茵和陆景在街上偶遇的老陈头。
“木知,你来了。”阎婆叹气似的,“你来了也好,今夜,他就要带我走了。”
这个“他”,指的应该是她那早逝的夫君。
老陈头的名字原来叫木知。闻茵在心中沉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一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木知老人双眼微含浊泪,双唇微微颤抖着,嗫嚅着,半晌方吐出一句话:“妍娘,你这一生,太苦了……”
阎婆仰头看了看那酒神像,笑道:“不苦,有他在,一点也不苦。”
老人苍白又布满皱纹的脸庞,不知为何竟蒙上了一层红晕,她仿佛沉浸在往事之中,面上笼罩着若有似无的幸福。
此时此刻,那些跟着阎婆回到神祠,聚在门外看热闹的人却在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到底死不死啊。”
“就是,该不会是缓兵之计吧?”
“依我看,杀人偿命,还是得报官。”
“说得这么热闹,不如你先进去把她绑了,免得她逃跑?”
“我不敢……这老婆子会巫术,你没看见吗?她还找了厉害的帮手。”
一群人冲着陆景指指点点。
阎婆转过身,淡淡然道:“诸位先回吧,我今晚便去了。诸位若是有心,明早可到此吊唁。我家还存有社酒,凡是来吊唁的,都可沽取一斛。待我走后,世上再无酒神的社酒了。”
她又转向木知老人,沉静地问道:“木知,你知道怎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