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转念一想,此处是车来车往的驿路,林子又不深,不该有这么多蛇。
脑中灵光一闪,闻茵断然道:“哎呀!是蛇蛊!”
一路上婢女和车夫听小檀说了许多关于蛊的事,早就心有忌讳。如今眼前忽然出现这么多蛇蛊,人都吓疯了。
婢女尖叫着跳下马车往来时路跑,那边还没有蛇。车夫略一犹豫,也跟着跑了。
闻茵见那群骁骑尉想跑又不敢跑,便亲自拉过缰绳,调转马头:“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骁骑尉们这才调转马头撒开蹄子跑了。
跑得比闻茵的马车快多了。
闻茵倒不是真的想跑。
马儿挪动了几下蹄子,便又停了下来。
因为,路前出现了一个人。
“容珩就派这几个饭桶护送你回楚州?”
陆景抱着双臂站在路中间。
身上穿着湛蓝的布衣直裾,腰间别着那把玉骨笛。
“这不能怪他们。”闻茵跳下车,“毕竟他们没有去过靖岁司。”
靖岁司的地牢里就养着这种小黑蛇,如果犯人逃跑,就会被蛇蛊围起来。
闻茵一眼就认出来了。
“国师大人自己是灭蛊的,养蛊吓人这种事,传出去可不好。”闻茵冲他扬起笑脸。
陆景面色阴沉:“为什么不等我?”
闻茵一怔:“行之……昨夜,皇上不是为你赐婚了吗?”
“就因为这个?”陆景面色更为阴郁了。
闻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一步步朝她走来。
“你不等我回来,也不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不告而别?”
“……我接到了密旨。”
“什么密旨?”
“皇上传旨,景明侯不得娶楚阳县主为妻。”
“那又如何?我也接到了。”
他行至她跟前,低头看着她,将脸埋在一团幽微的暗影中。
“所以呢?为什么不等我?”
“……我这不是在等你吗?”闻茵叹了一口气,“不过,我也做好了你可能不会来的准备。”
陆景猛然一怔。
他忽然想起,他们之间两次离别,都是他先抽身。
“茵茵,我……”
闻茵微笑看着眼前男子,“行之,你不必多言,其实……我也有些累了。”
与所爱之人的别离,被未婚夫背叛,害得倾慕自己的人魂飞魄散……她实在是无心再去渡那男女之情的劫。
昨夜听闻新皇为国师赐婚,她就想逃了。
默然相视良久。
“好。”他叹了一口气,“你遵旨,我抗旨,坏人我来做。”
闻茵一怔,心头有些好笑。
“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狗屁景明侯谁爱做谁做。容珩说的是,景明侯不得娶楚阳县主,我不做景明侯,总可以娶你了吧?”
闻茵被他气笑了,“你这人怎的如此赖皮?爵位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还有,不得直呼皇上名讳,你不要命啦。”
“茵茵,”陆景的眸色又暗了几分,“别逼我说肉麻的话。”
他伸开双臂环上来,将她捞入怀中,“我告诉你,谁也不能阻止我娶你。”
闻茵一怔,不知怎的,竟没有挣开。
她确实没有什么心力再去谈情说爱了。
就算是此刻,也没有丝毫心跳起伏。
可是行之的怀抱让她觉得温暖,人总是本能地向往温暖的地方。所以她懒得,亦或是……不想离开。
“你能不能给我一句话?虽则我早已下定决心,不论你到哪,我都陪着你。”他在她头顶幽幽道,“不过,你若是能给我一颗定心丸吃,我就不会天天被你气得肝儿疼。”
闻茵想笑。
天底下哪有人这样诉衷肠的。
若论嘴上功夫,卫蘅可比他强了不止百倍。
唔,不过,是要好好想想该给他一句什么话。
当初追去淮扬时,她想对他说,她心里深悦他,并无羞惭,也没有后悔。
如今,她想说的却是——
“行之,论世上之人,我最信任和依赖的就是你。除非我终身不嫁,否则,我只会嫁给你。”
他紧了紧双臂。
良久沉默,似是咂摸着这句话的成色。
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
“嗯,足矣。”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