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炸还在继续,安德烈亚斯对时间都失去了感觉,想看手表却发现表盘上已经一层泥土。
战壕的墙壁不断的崩坏,泥巴大有把安德烈亚斯埋起来的意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终于安静了。
安德烈亚斯在本能的驱动下爬起来,首先找自己的副射手。
玛拉蒙好像还在喘气,于是安德烈亚斯把他拽起来,向战位跑去。
跑了两步他才想起来关注老友科斯雷克上士的情况,便回头一看,正好看见上士拽起两名新兵之一。
新兵耳朵在流血,显然刚刚防炮姿势不标准,被震到了。
科斯雷克给了他一巴掌,又转身去拉另一个新兵。
安德烈亚斯不再看上士,相信上士能把一切都搞定。毕竟之前自己能逃出生天,也全靠上士。
他拉着玛拉蒙,冲进掩体,抓着翻倒的三脚架:「快来帮我,把机枪架起来!」
玛拉蒙没反应,看着第伯河方向发愣。
安德烈亚斯也看了眼第伯河,只见密密麻麻的舢板正在渡河,仿佛正在迁徙的牛群一样。
空中有呼啸,不过这次是师里的炮兵,炮弹在第伯河中央掀起水柱,却没有打中任何舢板。
更多的炮弹落入河中。
第十六步兵师作为第二波次步兵师,有36门重炮,步兵团里面应该还有150毫米的步兵炮。
但是现在落在第伯河里的炮弹密度不大,看起来只有十几门炮在开火。
其中有一些还是小口径的迫击炮。
第一批安特小艇已经靠岸,披着披风的近卫步兵跳下船来,自发的排成散兵线,向着十六师的阵地走来。
安德烈亚斯一把抓住懵逼的玛拉蒙,学着科斯雷克上士的样子,给他几个耳光。
玛拉蒙捂着脸醒悟过来,惊讶的看着中士。
安德烈亚斯:「我们得把机枪摆正,然后开火!」
「哦,是!中士!」
两人这才把机枪翻过来。刚刚上过油的机枪表面沾满了沙土。
玛拉蒙打开子弹箱,把弹带***枪机。
安德烈亚斯盖紧了压弹板,调整了一下三脚架的转轮,然后突突突的射击起来。
子弹扫倒了几名安特士兵,其他士兵立刻趴下,但没有被安德烈亚斯瞄准的敌人奔跑起来,一点也没有趴下的意思。
安德烈亚斯把枪身转向这些勇士,刚打倒了一个其他就趴下来了。
但其他地方的安特人又站起来了。
该死的安特近卫军,机枪的威慑力在他们面前仿佛不存在一样。
安德烈亚斯这样抱怨的当儿,安特人的压制火力就来了,子弹密集的打在被炸得七扭八歪的沙袋上,还有子弹命中了三脚架。
安德烈亚斯不得不趴下。
该死的安特近卫军!
这时候另一挺普洛森机枪响起来,安特人的支援火力立刻哑火。
安德烈亚斯没有证据,但他觉得这应该是科斯雷克上士。
他也马上爬起来,继续扫射。
这时候营部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用迫击炮炸水面太浪费了,不断的有迫击炮弹落在滩头上。
安德烈亚斯看到有安特近卫军被炸飞上天,披风展开,就像旋转的风车。
他内心有种确信,今天战斗结束后,河滩上肯定全是安特人的尸体。
他继续射击,直到枪管变红。
「更换枪管!」安德烈亚斯大喊。
「是!」玛拉蒙站起来,按着操作规范戴上手套——
安德烈亚斯一把推开他,直接用打开枪机,用手抓着滚烫的枪管拔出来,扔在地上。
「你想想我手心的疤痕怎么来的!」他骂道,熟练的把新枪管安装到位。
完成更换后,安德烈亚斯对已经冲到五十米的安特人开火。
有安特人投掷了一发手雷,结果落在了掩体沙袋外面。
爆炸掀起的沙土遮蔽了视野。
但安德烈亚斯没有停止扫射。
反正机枪的标尺都定好了,哪怕闭着眼睛左右来回推动机枪,也能扫射敌人,阻止敌人前进。
第一个弹带打完了,安德烈亚斯拆下机枪,踹了一脚玛拉蒙的屁股:「快走!换阵地!」
他们刚刚跑出掩体,一发手雷就落进掩体。
爆炸掀起的沙土从后面追上安德烈亚斯。
他也顾不得许多,拉着玛拉蒙狂奔,一边跑一边喊:「阻止安特人,掩护我们更换阵地!」
「明白,中士!」不知道谁回答道,安德烈亚斯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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