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所有对未来的畅想都成了一厢情愿的笑话!
可笑!
简直太可笑了!
她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伪装得真好啊!
而她却像个傻瓜一样,被骗得团团转!
在监狱里的那几年,每每午夜梦回,她多想有个好心人来告诉她,她的孩子还活着,好端端地活着!
然而,此时此刻,当得知容小易就是她的儿子,纪晨曦却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缓缓抬起左手,紧揪着左心房的位置,只觉得心脏阵阵抽痛,就好像有一张铁丝网死死箍住了她的心,勒得她快要窒息了,痛得她几乎体无完肤!
纪晨曦就这么站在书桌前,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涌出,可是嘴角却勾着一道讽刺的弧度。
“呵!呵呵!”
她一声接一声地笑着,笑声诡异又凄凉,崩溃得歇斯底里。
伴随着她干涩的笑声,眼泪也掉得更凶猛了,像决堤的一般,大颗大颗从脸颊滚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纪晨曦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间,她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膝盖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书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她一下接一下的喘气声。
视线落在满目的气球和彩带上,怎么看怎么刺目。
她曾经不止一次对容墨琛说过,她讨厌欺骗。
可是,这个男人却一次又一次地欺骗她。
她不知道这张印有她所有资料的纸为什么会出现在书桌上,但是不难猜测,大概是他眼睛看不见,误把这张纸当成文件了。
这样的阴差阳错倒是让她认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还好,这一切发现得不算太晚,否则她可能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当耳边传来导盲杖敲击地面的声音时,纪晨曦才如梦初醒般地动了动眼珠,转头看向门口。
当门口那道高大的身影撞进视线,纪晨曦放在地上的手当场就攥紧了。
心底的愤怒与痛恨交织着,如潮水般迅速将她吞没。
容墨琛在卧室里等了好久,见纪晨曦迟迟没有回去,心里有些不太踏实,便过来找她。
他手里的导盲杖探出去,落在半敞着的书房木门上。
容墨琛迈开长腿往前两步,他听不到书房里有半点响动,便试探地叫了两声,“晨曦?纪晨曦?”
纪晨曦眸底的泪水未干,无声无息地坐在地板上,没有半分存在感。
她冷眼旁观着男人一点点走近,盯着他俊美的侧脸,眼神一片冰冷。
容墨琛又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离她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纪晨曦,你在不在?”
纪晨曦仍旧没有答话,只是无声地勾了下唇角,看着男人的眼神愈发冰寒冷沉。
容墨琛等了几秒钟,朝着她这个方向缓缓开口道,“纪晨曦,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你这么欺负我眼睛看不见,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欺负?
纪晨曦听到这个字眼,双手撑着地面,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眼底尽是冷漠的嘲弄,“我不说话就是欺负你了吗,容先生?”
她一字一顿,说出的每个字都极尽嘲讽。
容墨琛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是能听出她嗓音里的沙哑与冷蔑。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是为她准备了惊喜,为什么她没有开心感动,反而很生气的样子?
容墨琛百思不得其解,低沉的嗓音满是关切,“纪晨曦,你怎么了?”
纪晨曦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她感觉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爬起来的过程中好几次差点儿摔倒。
容墨琛听到响动,下意识地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想来扶他。
可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她,纪晨曦扬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朝他扇过去。
“啪!”
巴掌声又脆又响,力道极重,男人毫无防备,整张脸都被打得偏向一边。
容墨琛漆黑的眸底露出不可置信,就连瞳孔都细微地收缩着。
纪晨曦面对他的震惊,眉梢眼角尽是冷冽,想起那张有关自己的调查资料,心底的怒火直往天灵盖上窜,“容墨琛,你他妈不是人!是人渣!畜生!”
容墨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顾不上脸上火辣的痛感,循声朝她抓过去,这一次他精准地一把扣住她的手臂,“纪晨曦,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纪晨曦冷嗤一声,看着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心底只有无尽的愤怒与痛恨。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故意在我面前装傻充愣?”
容墨琛心脏忽地狠狠一揪,抓着她的大手也不由收紧,“纪晨曦,你不要这么阴阳怪气,好好说话。”
纪晨曦用力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瞪着他的眼底满满都是讥诮,“我不会好好说。”
“你在闹什么?”容墨琛完全没有搞清楚她气愤的点在哪里,“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求婚方式,我下次换别的。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说,别憋在心里。”
纪晨曦望着男人这副好脾气好耐心的模样,抬着下巴冷笑,“我有什么事从来都憋不住也藏不住,这一点跟容先生比,真是自叹不如。”
容墨琛眉峰拧紧,加重语气,“纪晨曦,好好说话。”
她一字一顿,“我不会!”
容墨琛叫了一声她的全名,“纪晨曦!”
纪晨曦盯着他,眼神像是淬了冰,对他恨得牙痒,“容墨琛,你他妈真行啊!你把我耍得团团转,很有成就感吧?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没脑子的大傻逼?活该被你骗,活该一个人痛苦得死去活来?”
四年前,他明知道她在车祸中受了纪君雅的陷害,却任由她在监狱里自生自灭!
他明知道她怀孕生子有多艰辛,却残忍绝情地抢走了她的儿子,凭上她在监狱里痛不欲生!
现在,他搞这么华丽的求婚,到底真心喜欢她,还是又想玩什么鬼把戏,她已经不想去分辨。
纪晨曦受过良好的教育,平常哪怕是面对自己最厌恶的人,也没有这么失态地爆过粗。
此时,容墨琛听着她飙脏话,心底那股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
他眉骨重重一折,突然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已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