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晨曦望着他这副表情,哪舍得拒绝他?
其实她连做梦都想有个像容小易这样活泼可爱又乖巧懂事的儿子,可惜她没那个福气。
当年她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那个可怜的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去世了。
只要一想到当年的事,她就心痛得无以复加。
此刻,对上小家伙期待的眼神,纪晨曦努力把心底的痛深藏起来。
为了缓解气氛,她伸手揉上他毛茸茸的小脑袋,以半开玩笑的口吻道,“你爹地还是单身,你叫我妈咪会影响他脱单的速度哦。”
听出她话中委婉的拒绝,容小易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坐在纪晨曦隔壁的男人,“爹地,你觉得呢?”
容墨琛眼帘低垂,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儿子叫自己,撩起眼皮侧目睨了他一眼,视线最终落点却在纪晨曦的脸上,“我觉得,纪晨曦你以后再遇到王大强这种人,不允许再正面硬刚。”
纪晨曦“……”所以,这个男人压根没有听他们聊的是什么吧?
见他突然把话题岔了那么远,她好笑的同时,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容小易的问题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内心里很想答应,她是真心喜欢容小易,渴望拥有像他这样的儿子,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干儿子,也能让她心底的遗憾和痛苦减轻一些。
可是,她不能,她跟容墨琛约定过,离开容家后就会远离他们的生活,不再跟容小易见面。
所以,现在如果同意他叫自己‘妈咪’,感情越来越深,将来的分别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自己,都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纪晨曦静默了小片刻,转脸对上男人的视线,“容先生,王大强这种人不能姑息,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揍到他心服口服,否则下次他还会继续欺负人。”
她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义女侠,但做人做事必须要有底线。
这种当着孩子面仗势欺人的行为不止令人厌恶,也是在一点点摧毁他自己的孩子。
“我怎么可能姑息他?”容墨琛跟她对视了两三秒钟,将视线投向座位的正前方,“我的意思是,虐人渣这种事,我做起来肯定比你得心应手。”
“您这不是还受着伤吗?”纪晨曦说到这里,举起远离他这边的左手,对他做出展示肌肉的动作,“您看,我很强壮的,别说今天只有一个王大强,就算再来一打,我也能把他们全部撂倒。”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眸里似有什么微光在跳跃,容墨琛安静地凝着她明媚动人的侧颜,左心房的位置忽然微微悸动了一下。
下一刻,他忽然欲盖弥彰地把脸转向车窗外,似掩饰般高冷地哼了一声,“就你那细胳膊细腿,也好意思说自己强壮?”
纪晨曦撇了撇嘴巴,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也比坐轮椅的人厉害。”
容墨琛跟她是并排坐的,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绝对不超过十公分,所以哪怕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他还是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
男人转头,拿眼角觑着她,“纪晨曦,你说什么?”
她看出他生气了,很识时务地改口,“我是说,我看您的眼神行事,您只要坐那儿给个指示,多得是像我这样的人替您效劳。”
容墨琛一双幽邃的眸子眯到狭长,牵起唇角,“你不是看护吗?还兼职当打手?”
纪晨曦微微一笑,淡定从容地往自己脸上贴金,“能者多劳嘛。”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话,已经完全把坐在另一侧的容小易遗忘了。
容小易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识趣地扭过小脸看窗外,拿后脑勺对着他们。
此时此刻,他好想坐到副驾座上去,因为待在这里显得自己好多余呀!
半个多小时后,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容氏大厦的楼下。
纪晨曦下车后,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
低头,她望着男人身上的运动装,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容先生,您衣服都没换,就这么去公司合适吗?”
容墨琛缓缓从后座靠背上直起身,眼尾一扬,反问站在车门边的纪晨曦,“怎么,我这个样子见不得人?”
纪晨曦实诚地回道,“不是,可您穿这一身就少了平常的霸道总裁范。”
容墨琛还是头一回听她用‘霸道总裁’这个词来形容自己,觉得很新鲜,“那我现在这身算什么范?”
纪晨曦认真地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冷酷校草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容墨琛的嘴角似乎上翘了一二,尽管动作不是太明显,但是连面部线条都柔和了许多。
纪晨曦确实没有看错,这个男人很满意她对自己的形容,这算是对他颜值的高度认同和夸奖。
他清俊的脸上浮起清风霁月般的微笑,语调淡然地问道,“那你是喜欢霸道总裁范还是冷酷校草范?”
呃……
这个问题要她怎么回答?
她要是说喜欢,这个男人会不会觉得她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以他的自恋,她要是说不喜欢,以他小肚鸡肠的性格保不准会给她穿小鞋,刁难她。
纪晨曦在心里斟酌再三,毕恭毕敬地回道,“容先生是人中龙凤高大威猛一表人才,不管是哪种风格恐怕没有女人会不喜欢。”
她先是狠夸了他一通,然后把问题一带而过,回答得相当机智。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谁都喜欢听恭维的话,容墨琛听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些许,静了片刻,才一脸傲娇跟嫌弃地哼了哼,“你的意思是你都喜欢?真是个贪心的女人。”
他的话好像是在贬她,但语气好像又有种蜜汁宠溺。
纪晨曦反正只听出了他的嫌弃,没有再接话,弯腰将他从车子里扶出来。
等男人坐到轮椅上后,她又不放心地问道,“容先生,您真的不需要去医院瞧瞧吗?”
之前在学校,他从舞台下托住她的时候,好像扯到了后腰,当时疼得连一张俊脸都扭曲了,她真怕他的脊椎骨再出问题。
按照原本的恢复进度,她差不多都可以功成身退了,偏偏一次又一次地出问题。
这要是再拖下去,指不定得拖到什么时候她才能辞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