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琛见她态度还算诚恳,薄唇一挑,慢悠悠道,“你要是真想为纪氏出力,我可以给你个建议。”
闻言,纪晨曦心下微动,“什么建议?”
容墨琛微微一笑,语气中肯地给出意见,“纪氏现在亏空得厉害,外头还欠着一堆烂账,你可以投资纪氏,做纪氏的大股东。”
纪晨曦愣了愣,有些迟疑,“我要是投了钱,钱不会打水漂吧?”
容墨琛不禁笑了起来,“刚才要买公司的时候不是挺豪气,随时准备一掷千金,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纪晨曦被他说得有点无地自容,咬了咬唇瓣,“不知者无畏嘛,我对这个行业不太了解,刚才纯属脑袋发热,所以说冲动是魔鬼。多亏了容先生睿智,及时阻止了我做傻事。”
容墨琛轻笑,“你倒是能屈能伸。”
纪晨曦也笑,“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嘛。”
“不,我很注意细节,你刚才还骂我是坐地起价强买强卖?”
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她只是随口说的话,他记得那么清楚。
纪晨曦在心里腹诽了几句,面上却是毫不犹豫地认错。
她双手合十,露出忏悔的表情,“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行不行?”
容墨琛单手撑着枕头,勾过脖子瞥了她一眼,“你再给我按摩半小时,按摩舒服了,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纪晨曦立即点头,“按摩是我的拿手绝活,包您满意!”
说着,她重新把手伸到男人后腰处,卖力地给他按摩。
容墨琛刚洗完澡,身上穿着真丝睡袍,隔着薄薄的布料,她指尖的温度渗入肌肤,顺着他的血液直涌向左心房。
容墨琛脸颊不太自然地热了热,不过很快又把心底那股萌芽状的情绪掐灭。
他大脑放空,心无旁骛地享受着她的按摩,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纪晨曦丝毫不敢懈怠,按足了半个小时,她甩了甩发酸的手腕,低头凑近男人脸跟前,“容……”
话还没出口,却发现男人已经睡着了。
他安静地趴在枕边,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窝处打下淡淡的阴影。
熟睡中的他少了高冷矜贵,少了几分平时里的攻击性,睡颜俊美温雅,算得上是秀色可餐。
只不过,男人的眉头紧蹙着,仿佛在睡梦中遇到了什么难题。
纪晨曦看着看着,手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她的指尖已经落在了男人的眉心,想替他把那道褶皱抚平。
她的手竟像是自带小熨斗功能,抚完之后,男人的眉头居然真的舒展开了。
纪晨曦无声地弯了弯嘴角,正想把手收回来,就在这时,忽然一只大手扣上了她的手腕。
她一惊,本能地低头,视线顿时便跌入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
容墨琛眼底一片清明,丝毫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你在做什么?”
纪晨曦面对他的质问,眼神闪了闪,莫名觉得心虚,“没、什么。”
男人显然不相信她的话,眯着眼眸,拿视线在她脸上巡视着,“没什么你怎么偷偷摸我脸?”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尾音拖长,纪晨曦听着,只觉得心脏无端快跳了几拍。
她眼珠转了转,很急才地临时编了个理由,“我看您脸上有东西,帮您拿掉了。”
“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眼睫毛。”纪晨曦说完这话,真想敲死自己,这个理由简直弱爆了,但是谎话已经出口,她只能硬着头皮把谎圆下去,“别人都是脱发,您脱眼睫毛,挺新鲜的。”
说话的时候,她视线又往他头上扫了一眼,发现他的发量惊人,心想,他就算脱发也不必担心会脱成秃子。
“掉根眼睫毛都能让你觉得新鲜,你见过的世面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小啊。”
“是啊,我再怎么说也是坐过四年牢的人,哪有机会见那么多的世面?”
也不知道纪晨曦这话里哪个字眼触动了男人,他松开抓着她的手,眉宇间的神色冷沉了几分,“纪晨曦,以后不要总把自己坐过牢的事挂在嘴边,这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经历。”
纪晨曦见他突然变了脸,低垂的眼睫轻轻颤了两下,不过眼底却带着几分无所谓的笑意,“容先生也觉得这种事很丢脸,应该藏着掖着,对吧?”
她笑得不以为意,但是她的笑容却刺痛了男人的眼。
容墨琛眼底凝起一道凌厉的暗芒,“你因为没有做过的事替别人遭了罪,又要承受这样那样的非议,这对你不公平。”
顿了顿,他又出声问道,“你需不需要我替你抹去这段经历?”
纪晨曦眼眸紧缩了一下,用力把眼睛撑大,“容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上岗之前,曾经对他交待过自己坐牢的事,那个时候容墨琛表示自己对她的经历一清二楚。
现在听他这口吻,他对她的调查并非浮于表面,甚至连她是替人背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字面上的意思。”
听着他的回答,纪晨曦缓过最初的震惊后,心情渐渐冷静下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就算强行洗白也改变不了我坐过牢的事实,没必要为这种事浪费人力财力。”
容墨琛看着她脸上冷静淡然的表情,忽然有些欣赏她了。
这个女人跟他所以为的样子很不一样,她做事有她自己的想法和准则,不会随便承别人的情,占别人的便宜。
“女孩子都介意自己的黑历史,你要是不想办法遮掩,以后也许连找男朋友都很困难。”
纪晨曦拧眉,似不太理解地反问,“我现在有钱有工作,为什么要想不开去找男朋友?”
容墨琛顿时笑了起来,“也是,现在整个华城能配得上你身价又跟你年纪差不多的男人确实不多。你又跟我在一起待了这么长时间,眼光和品味都不可同日而语了,将来想找个能入得了你眼的男朋友,应该不容易。”
他这是在夸她品味提高了,还是在拐着弯夸自己?
“容先生,您真是一位好老板,连合同工的终身大事都帮忙考虑。”
“毕竟是从我容家走出去的人,过得不好不是打我的脸吗?”
“您放心,我会过得很好。”
“知道了,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