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一出,纪胜崇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皱着眉头,陷入沉默。
他不相信纪晨曦是真心实意帮他们。
而且,公司要是卖了,他就从总裁变成无业游民。
以后在路上遇到认识的人,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行!公司是你爷爷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让它败在我手里。”
高文秀眼珠转了转,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你爷爷跟你爸为公司操劳了几十年,如今公司好不容易壮大了,怎么能说卖就卖?”
她故意这么说,是想告诉纪晨曦公司对他们纪家很重要,不可能随便给个价就卖了。
原本以为纪晨曦还会继续劝他们,谁知等他们说完,她便拎起放在沙发上的包,“你们说得很对,公司是爷爷的心血,看着它被卖掉我也会很难过。既然你们有这份孝心和上进心,我也不勉强,先走了。”
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纪胜崇被她的话弄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意思?遗物你不要了?”
纪晨曦侧目瞥了他一眼,“实话跟你们说,其实我今天是代表容先生过来的,他有收购纪氏的想法。”
纪胜崇闻言,一下子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你不是来拿遗物的?怎么当起说客了?”
“拿遗物只是顺便,如果不是容先生腿脚不方便,他也不可能派我过来。容氏如今发展得这么好,想被他收购的公司岂止一家两家?容先生是看在我做看护尽心尽职的份上,才给我开了绿色通道,优先收购纪氏。你们同意的话,我就给容先生打电话,你们要是不同意,就当我今天没来过。”
原来她不是来给钱,而替容墨琛跑腿来了!
公司到底卖,还是不卖?
纪胜崇一下子拿不定主意了,转头看向身边的高文秀,低声询问她的意思,“你怎么看?咱们要不要卖公司?”
高文秀也压低嗓音,“卖!当然卖!上个月公司出事后,你不就想把公司转手吗?后来因为没人要,咱们才到处问人借钱……”
她的话还没说完,纪胜崇眼角余光往纪晨曦的方向一瞟,示意她不要当着纪晨曦的面说这些话,暴露他们公司的真实情况。
高文秀对他的意思秒懂,笑着抬头看向纪晨曦,用她的套路给她回答,“小曦,你爸他对公司有感情,心里很舍不得。如果是别的公司想收购,哪怕出再高的价我们也不会同意卖。但既然容总开了这个口,我们怎么也得卖你个面子。卖给他可以,不过价格嘛——”
她故意拖长尾音,话只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价格你们开,然后我再问容先生的意思,毕竟我也做不了主。”
高文秀想了想,又道,“除了价格之外,还有个小忙希望容先生能帮我们。”
“什么忙?”
“你姐的未婚夫怀逸想进容氏做法律顾问,你问问容先生,能不能录用他?他是名牌大学毕业,能力很强!”
纪晨曦不禁回想起之前在容氏碰到孟怀逸的场景,他为了进入容氏,不惜当着容墨琛的面揭她过去,拿恶毒的话诋毁她。
要不是容墨琛信任她,她哪里还有机会继续做看护?
想到这里,她眸色微微一沉,却并没有把情绪表露出来,“这事我做不了主,这样吧,你们报个价,我当着你们的面给容先生打电话。”
高文秀连忙拿手掐了下纪胜崇的胳膊,示意他出声开价。
她当全职太太多年,对公司的事一点儿也不了解,价格开多少还得他拿主意。
纪胜崇拧着眉头,斟酌了片刻,对纪晨曦道,“你问问容总,五个亿行不行?”
纪晨曦见他把价格开得这么高,不由在心底冷笑一声。
如果她爷爷没有去世,纪氏一直处在顶盛时期,别说五个亿,就算有人开五十亿,纪老爷子也不可能卖。
但是这五年,纪氏已经被纪胜崇这个蠢材糟蹋得不成样子,多少老员工都心寒得纷纷跳槽,佑大的公司如今只剩下一具空壳子。
“纪先生,实不相瞒,容先生在来之前就跟我说了他的心理价位,他说他最多只能出到三千万,这已经是友情价了。”
上个月,纪胜崇刚有卖公司想法的时候,就有人出过三千万的价格,当时他觉得这个价格没有达到自己的心理预期便没有卖。
结果拖着拖着,价格越拖越低,甚至到最后连三千万的一半都卖不到。
容墨琛开出三千万的价格,不算低了。
但人都是贪婪的,得到这么多,就想得到更多。
于是,纪胜崇对纪晨曦道,“最低五千万!只要他点头,我马上签合同!”
纪晨曦摇头,露出为难的表情,“三千万已经是容先生开的最高价,没办法再多了。要不你们再问问别人,如果有人出价更高,你们也没必要非卖给容氏。”
其实,早在上次容墨琛知道纪胜崇竟然卖女儿求荣,他就放了话,说纪家的公司他要定了。
不少人以为他跟纪氏有什么过节,为了讨好他,明里暗里给纪胜崇下绊子,导致纪氏好几个谈妥的项目都黄了。
再后来纪氏又被好几家公司从合伙人的位置上踢了出去。
纪氏这几年的效益本来就不景气,突然被好几家大公司毁约,压根得不起折腾。
于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便面临破产。
纪胜崇听完纪晨曦的话,很纠结,他主观上很想答应她的要求,但潜意识里又觉得纪晨曦没那么好心,害怕自己会掉进她的陷阱。
纪晨曦则继续对他采取欲擒故纵的策略,“卖公司毕竟是大事,你们再慎重考虑考虑,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联系我。如果到时候容先生没有改变主意,我会通知你们去签合同。”
听完最后一句话,纪胜崇心里顿时慌了,哪里还顾得上多想,脱口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同意!”
“那行,我给容先生打个电话,向他汇报结果。”纪晨曦说着,拿手机拨通男人的号码,把大致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电话那头的男人对她说了句什么,她又扭头看向纪胜崇,“容先生说,可以。”
高文秀担心容墨琛随时可能挂电话,连忙以口型提醒纪晨曦,“怀逸!律师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