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庶妃福了一礼,迈步跟上。
送走了几尊大佛,玛琭呼了一口气,甩了甩手里被汗水浸湿的帕子,自嘲的笑了笑。
她本可以明哲保身的不出声,但是见着跋扈轻狂的僖庶妃,突然便觉得是辜负了这花中君子,忍不住出声阻拦。
兰生幽谷无人识,客种东轩遗我香。
玛琭自嘲的摇了摇头,她是真的喜爱这几盆兰花。
入夜渐微凉,皇上正在埋头批改奏折。
敬事房总管太监金禄丰端着摆放绿头牌的盘子悄悄地进了殿内:“皇上,该翻牌子了。”
皇上从一堆奏折里面抬起头,扫了一眼了今日在御花园里的情形。
今日他其实在后面的树荫处站了很久,把之前发生的一切看了个清楚明白,脑海里闪过了一抹倩影,梁九功告诉他,前些日子那场大雨,她是用自个儿的身子护住了那几盆兰花,为此还病了好些时日,看来也是一个惜花爱花之人,不枉费他那日好心赦免了她的罚跪,就是不知道本人是否配得上兰花那样高傲的花儿。想到那小小女子,皇上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竟是连自己都未曾发觉。
金禄丰见皇上半天未给示下,小心翼翼的抬眼,顺着皇上视线,落在了僖庶妃的牌子上,低声询问:“皇上,可要传召僖庶妃?”
皇上脑海里瞬间出现了御花园里僖庶妃尖酸刻薄的模样,烦躁的摆了摆手:“罢了。”
“那惠主子?”金禄丰不怕死的继续试探。
皇上冷眸一扫,训斥道:“你如今是越发的会当差了。”
金禄丰肥胖的身体猛地一哆嗦,急声道:“奴才告退,祝皇上静心好眠。”
皇上哭笑不得,一方镇纸赏了过去:“滚。”
金禄丰圆滚滚的身子连滚带爬的退了出去。
春分,春来俏。
冬去春来,万雪消融,各宫主子奴才也都褪去了厚重的冬衣,换上了颜色鲜亮的春衫。
重华宫内,一身绛紫色宫装的荣庶妃正指挥着小太监将殿中干巴巴的腊梅换成了盛放的春海棠。
“娘娘,您先去偏殿歇歇脚,喝口茶水也好啊,从早膳过了您便一直在这里忙活着,可仔细着自己个儿的身子,小心明日又要腰酸腿痛的了。”荣庶妃身边的大宫女绿栀苦口婆心的劝着自家主子。
“无碍。这是本宫首次独自主理此等大事,需得仔细着些,宫里有的是人正眼巴巴的等着抓本宫的错处呢,本宫可不能让她们如愿。”荣庶妃拍了拍绿栀的手,示意她莫要再劝。
“皇上最是看重咱们延禧宫,就连老祖宗也多有照拂,谁敢不敬着娘娘?”绿栀有些不服气,别看宫里现下并没有多少主子娘娘,可那些人都惯会使些狐媚子手段,也就自家娘娘好性儿,由着她们。
“这话莫要再说了,去吧,去御膳房看看糕点菜品准备的如何了。”荣庶妃叹了口气,不欲再说。
“是,奴婢这就去。”绿栀不情不愿的福身离开。
这是今年首次合宫夜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