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再次调整方向去了地牢。
地牢内,赵副将负责监管朱有福和张望。
此刻,两人躺在地牢的杂草堆中,身上有不少伤痕,一看便知道那是刑讯逼供留下的痕迹。衣衫破败,隐隐有血,头上也不知何时沾染了地牢中犯人用来睡觉的干草,潦倒狼狈,早已没有了往日风光的模样。
狱卒送饭来了,两人却只有一份。
两人连忙奔了上去,去抢饭。
身材瘦弱的朱有福怎么可能抢得过身材壮硕魁梧的张望。
张望直接将他撞飞,将饭占为己有。
朱有福大声道:“张望,给我留一点,留一点,我也饿!”
张望根本就没有理他,继续大口的咀嚼。
朱有福立刻上前扒拉,阻止他继续吃:“我可是县令,我命令你不准再吃了。”
张望直接伸手,将他推倒在地:“都这个时候了,还耍什么县令威风呢?这顿吃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下顿,凭什么让你。”
更何况,这点东西他连牙缝都不够塞。
朱有福气得不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米粥,馒头和青菜全部都进了张望的嘴巴,半点也没剩下。
他打不过张望,最后看向了拿着盘子已经走远的狱卒,大声呵斥道:“你怎么当差的,为什么只有一份,我们两个人呢!”
整个地牢内,没有和朱有福同流合污,作奸犯科,或是走后门进来,只拿钱不做事的狱卒也没剩几个了。
而眼前这个,便是为数不多的人其中的一个。
“呵,两个人一份你们还嫌少?你可知道你当县令的时候,这地牢中的犯人吃的是什么?”
朱有福微微一愣:“什么?”
狱卒冷冷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怨恨:“你为了榨取钱财,这地牢里的犯人每日只给一顿稀饭,连咸菜都没有。而你手下的那些人,也效仿你,想要从里面榨取钱财便干脆不给犯人吃饭,让外面的人送吃的进来,送一顿饭,他们扣三五文,以此牟利。
有的不少冤进来的犯人,有没有家人打点,根本都来不及过堂,就活活饿死了,他们若是能够吃上你现在吃的这些,又何至于此。还有那些家人送钱进来,狱卒见他们条件不错,更是制造伪证,希望人家在地牢多关几年,以此牟利。”
我甚至看过有人为了活下去,啃关在同一个监牢中人的。那个人,最初只是被咬掉手臂上的肉,然后是腿,耳朵,鼻子吃了半个月,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还有发臭的内脏。”
那时候的地牢,就是人间炼狱。
听着这骇人的话,朱有福瞪大了眼睛,可让他真正恐惧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眼中明显的恨意:“这,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可没让他们做到这样!那是他们自己贪婪!”
这话一出,狱卒的表情非但没有好一点,反而更是危险可怖:“上行下效,你贪腐,你养出了一堆和你一模一样的下属,怎么和你没有关系?”
朱有福见反驳不过,终于怒了:“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那么伟大,那么善良,你当时也没救监狱里的那些人!”
狱卒听见这话,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
痛苦的往事再次被唤起。
其实,当时也很是不舒服,想要去救人,所以偷偷给一些罪名很轻,还未提审,有没有家里人来送饭的一些人吃的。
他记忆比较深刻的是其中有一个小男孩,五六岁的年纪。
父亲在他刚出生不久就死了,母亲艰难带着他摆地摊卖面条长大。
可因为峄城的税很重,他们过的一直都很艰苦。在去年冬天的时候,母亲积劳成疾,最后病死在了一个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