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圩日到来,霞嫂推出了酸刀豆做的新菜式,得到嗜酸求脆的水门镇人的好评。
张成海最终还是选在张灵悦姐妹去学校之后,去于婆家以三块钱一斤进了脆爽萝卜条,周一早上,参考霞嫂定的价格,以两毛钱一小碟的价格推出,难免被老熟客念了几句价格高什么的,但还是卖出去了不少。
逢圩日,张成海也极力向食客们推销,由于产品过硬,一开始不打算买的食客闻着那香味,听着那脆响,被旁边食客一边吃一边赞叹的话语勾起了馋虫,也花两毛钱要了一碟尝鲜,大赚特赚是没有,张成海进的货全卖出了,小赚了一笔,没有滞销,已是出乎他的意料,可喜可贺了。
张成海特意去老邓那里打探情况,老邓反问他卖了多少,张成海故作矜持,不失炫耀地道:“全卖光了!”
“可以呀,老张!”老邓拍着他的肩笑,“我就说是条财路,老哥没骗你吧?我今日也进了一些,不过进得不多,也不能和你打擂台不是?就是给想吃的食客备着的,挣不了几个钱。”
张成海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私心认定老邓进了不少,就是自己没带他去,不知道他拿货价是多少?
直到后来,张成海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去质问他,老邓双手一摊说:“我的食客多是过路的旅客,都说穷家富路,旅客哪舍得花钱在路上满足口腹之欲,所以进得少有什么稀奇的?”
“你怀疑我阴你?阴你什么了?你亏了,没挣到钱?”
张成海哑口无言。
他当然没亏,但是也没发大财呀,感觉上还是亏了。
再说就算没亏,也不能说老邓是清白的,只不过是,老邓想阴他,却没阴成吧?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现在的张成海,感觉还是赚了的。
同样感觉赚了的,还有洪婶的大伯黄国强。
寿宴结束,他拉着三姨妈不住口地感谢。
三姨妈斜睨他:“这下子不怪我骂你们父子仨,当你们的家,管你家的闲事了?”
“三姨妈说的是哪里话?今日真是多亏了三姨妈,请了这么多人来给我妈做脸,又替我引见了新的这班有头脸的人物,这下我新接手的水门酒家算是稳了。”
“客套的话就别说了,你是我姨甥,我不帮你帮谁?你们老子就是个没本事的,只知道埋头做事,面子看得比天大,也不替两个儿子着想着想。你以后要用心做事,把人伺候好了,自有你的好处,总之切勿学你们老子,顽固不化。”
黄国强连声应是,三姨妈又训了几句,把黄国强他爸踩了又踩,直到心满意足后,才道:“好了,我回去了。你们有出息了,也得记着好好孝顺你们妈,想想你们妈当初吃了多少苦,才把你们拉扯大,你们可不能忘恩负义,跟你们爸穿一条裤子,一个鼻孔出气,欺负你妈。”
黄国强连声道不敢,迭声保证不会,把人送走后,抹了抹脸。
晚上夫妻夜话,畅想了一下未来,黄国强提起了三姨妈,慨叹道:“真没想到,三姨妈都退休十年了,还有这魄力,不仅老的,退休了的那批人能叫来,新的这班现管竟然也让她给叫来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她面子就这么大?”
很快,黄国强就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了。
市日报发表了一篇文章,题为《移风易俗,水门镇的一次寿宴》。
文章中写到水门镇近日举办了一次寿宴,寿宴的主角是一位六十岁的女性,本来按风俗,她的丈夫尚在,她是不能开筵席,请客人来给自己贺寿的,只能和儿女孙辈们围一桌,吃一顿饭就过去了。
但妇女干事注意到了这个事情,上门劝说她本人和家人,时代变了,这些过去男尊女卑的老封建残余思想也该跟着改变了,这些糟粕就该被摒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