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你今天有点儿奇怪。”
平时那些陆景凡问他都不想说的问题,今天竟然主动解释起来,陆景凡不觉得他奇怪才怪。
元宝心里咯噔一下,但他还是熟练的翻了个白眼:“我还觉得你奇怪呢,这么优柔寡断,可不像你的性格。”
陆景凡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不再说话,元宝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安静的走着,路边窃窃私语的几个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现在已经很晚了,周围的店铺早就关了门,而且看这几个人的穿着打扮更像富家公子。
两个人默契的放慢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很快就把故事的大概理清楚了。
原来是不打烊的老板把碎玉轩里的那块紫水晶给砸烂了,碎玉轩的老板顾潭又气又恨,一口血吐出来就死了,然后碎玉轩里的姑娘公子们去了不打烊讨说法,之后就都走了。
陆景凡问元宝:“这又是什么情况?”
元宝也有点儿懵:“顾潭也参与了打砸,不过他怎么就死了,这小城主不像是欺软怕硬的人呀。”
陆景凡看他也是一头雾水,索性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顾潭背后是千家,阿宁还重伤了陆景奇,按这情况,千玲珑也难逃一劫。但这跟他陆景凡没关系,说来说去那都是阿宁跟千家的恩怨。他不了解情况,所以最好不要参与,免得惹火烧身。
元宝跟在陆景凡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他有点儿心不在焉,还时不时摸一摸自己的脖子。陆景凡在想要不要跟城主有话直说的事,根本没注意他的异样。
就在不久前,具体时间是陆景凡跟着皇帝离开千锦殿后,元宝独自一个人在千锦殿检查有没有布防遗漏的地方,当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时,一个黑影突然出现。
元宝迅速抽刀,然后他的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锋紧贴着他的皮肤,元宝立即屏住呼吸,他怕一呼一吸间刀子割破他的脖子。
见他定住不动,阿宁手上的力道才松了松,寒光闪闪的刀刃也往外退了半寸。其实阿宁也没想把他怎么样,谁让他话也不说先动手。
“小城主这是做什么?”元宝瞥了一眼一侧的刀身,他在思考从阿宁手里夺刀的可能性大不大。
阿宁瞧出了他的小心思,为了避免引来不必要的人围观,她把刀往前压了压,元宝果断收回视线不再胡思乱想。
“我知道你从哪里来,”阿宁握着他的手,看起来很轻松的就帮他把刀送回了刀鞘,“我也能决定你到哪里去。”
“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您威胁我的意义何在?”
“管好自己的嘴。”
阿宁知道元宝是个聪明人,就算不跟他明说,事情到了眼前,他也能明白她的意思。更重要的是,说太多容易坏事。
不过再一想,阿宁还是想多说几句,“千载难逢的机会别错过。”
然后她就原地消失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元宝不知所措。
直到出宫后陆景凡跟他说起不夜城帮忙解决虎头山之患的事,元宝这才明白阿宁为了什么事威胁他。
他当时以为阿宁所说的机会跟这件事有关,之后听到不夜城城主让陆景凡有什么想法直说,元宝意识到,阿宁所说的机会更可能是这个机会。
不过他不是很明白,不夜城这大小城主到底要做什么,有话不直说也就算了,怎么同一件事还各安排各的?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所以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瞎掺和的好。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直到走回住处,陆景凡依然没有下定决心,哪怕躺在床上,他的脑子里还是被这些问题塞满。
从噩梦中惊醒的陆景凡恍惚的看着窗外,此时已经日上三竿,阳光照在脸上身上,他却不觉得暖。
大概是昨晚总想一件事,再加上被人提及西阳关外,又偶遇拿着锁魂链的无常使,陆景凡这一夜睡得特别不安稳。
无官一身轻的陆景凡不用去早朝,他不想动,索性又躺了回去。
闭着眼睛好半天,他突然又坐起身。他好像忘了什么事,想了想才想起来该去林相爷家里看望自己的未婚妻。
林志远对外称刚寻回不久的女儿是林家三小姐,其实要是按照实际情况,她应该是林府的二姑娘,这大姑娘是林志远大哥的女儿。
二姑娘成了三小姐,那二小姐自然就是当年被恶奴调包的假千金,也就是陆景奇这位十皇子的皇子妃,所以真二姑娘必须是三小姐。
如今林相府的女主人是林三小姐的亲姨母,林三小姐的生母在她出生半个月后突然得急症去世了。
说是为了照顾幼小的婴儿,她父亲在亡妻匆匆下葬后的第二天就将自己勇敢休夫的大姨姐娶回了家。
靠坐在床上喝甜粥的姑娘八卦道:“是不是这妹夫和大姨姐早就搞到一起了?顶替林三小姐的那位也不是什么穷苦下人的孩子,她根本就是两个人的亲闺女吧?”
要不是这个原因,这个林夫人怎么对那个假千金那么重视。
陆景凡喂粥的动作没停,他有些无奈的说道:“这终究是他们林家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
她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换了个问题:“那林三小姐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陆景凡对这事还是很清楚的:“她养家弟弟病重无钱医治,她知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所以就去不打烊买了消息。她在来明都的路上遇到了土匪,当时正巧我也被劫。”
“这么巧吗?”
陆景凡笑了笑,“正好我们顺路就一起赶路,到了明都之后她向我打听林志远林相爷家住哪里。我就多嘴问了几句,然后我感觉让她自己去林家实在不合适,就带她去了京兆府衙。”
既然都知道了来龙去脉,他不可能不知道对方才是他的真未婚妻。知道还帮,“你不会没想过帮她会给自己招个未婚妻吧?”
陆景凡瞧着她贼兮兮的小表情觉得好笑,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
“君卿,”君卿拉过陆景凡的手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写出自己的名字,解释道:“君子斐然,当称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