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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并不是所有的伤都能痊愈(1 / 2)

安然送医后,得到了有效的治疗和做了全面的检查。生命体征趋于平稳。他也好几次短暂醒来又迷糊睡去。人醒时虽说不上多么清醒,但对声音和光亮有反应,嘴里还能呢喃出人名,这些都是好现象。至于嘴里喊的是谁,不言而喻。

在醒醒睡睡之间反复七八次以后,安然才真正能够维持长时间的意识。躺在病床上,只能转动眼珠观察四周,一旦偏一偏脑袋,哪怕是1㎝,都头痛欲裂,而且也浑身乏力,连手臂都抬不起。

照顾他的护士从其眼中读出几分茫然和焦虑,主动和其说话。

护士:“安然同学?能听清我说什么吗?”

“能~~~”安然细微回答,可下颚牵扯面部肌肉群,都能让一股如波浪般的胀痛在他头颅里铺开。

护士:“你在学校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安然没仔细听护士说什么,他忍着脑袋的胀痛瞟瞟左右,搜寻陆千川的身影。既然自己在医院,那小子肯定在附近。

护士:“你们老师已经来过了,你哥也在这儿。他现在在医生办公室,待会儿就过来,你先歇着。”

哥?

安然心想陆千川还不算笨,自称是他哥,免去很多解释的麻烦。

太阳穴脉冲一般高频率的疼痛没有停歇半秒,这让安然可以猜测到自己晕厥的大致原因。至于细节,现在多想无益,待会儿还是等陆千川回来再说吧。

他尽可能让自己放松,眯眼小憩、养精蓄锐。

镜头切换至主治医生办公室,这位医生正是两年前收治安然的那位。

ct和核磁共振的检查结果都已经出来,医生拿着检查影像指给陆千川看:“喏,伤者颅内这几处地方都有阴影,根据以往病史来判断,应该是存在血肿,也就是你们常说的脑淤血。”

陆千川持续性脸色发青,身上的冷汗就没停过。

医生上下打量体格高大、异于常人的陆千川:“我记得当年送伤者来的人也是你吧~~~难道我那时候没嘱咐你要定期携伤者回来复查?出院后,他病历里一次复查记录也没有。”

医生完全回忆起安然的状况了,追加问了一句:“对了,伤者的记忆恢复了没?”

陆千川面部抽搐,尴尬摇头。

大狼狗居然从医生的眼里看到一股杀气。

医生的语调里藏着刻意抑制的责备:“你们这些小鬼,伤没好又不说!复查也不来!”他质问,“家长呢?”

陆千川:“他只有一个爸,人在非洲。”

医生的眼里带着愤怒和责备。

特喵的,陆千川暗骂自己该死,活该被教训。他太过粗线条,压根就没想过要带安然来医院复查。人家医生说得何其在理,伤者记忆一直没恢复居然都不放在心上?哪有这样的病患家属。

陆千川是个明白人,他能够看透自己的本质。自己不单单是粗线条,而是自私自利。

安然没有记忆但唯独记得他,在他看来就足够了。他一天到晚想着怎么和安然套近乎、怎么调戏安然、甚至把安然丢床上怎么样。他天天沐浴在安然给予的照顾、宠溺当中,哪儿关心过安然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有没有心事。他就是个在感情里单方面享受的混蛋。

“医、医生......安然这是要动手术还是........”陆千川忐忑问。

“手术?他的情况暂时不建议,也没有必要手术。”医生一口反驳。

医生:“现阶段只能先做观察,进行一般治疗和药物治疗,缓解状况。”

陆千川:“缓解?不能治愈吗?”

医生一字一重音:“不恶化就不错了!”

陆千川:“!!!!”

医生:“我知道,你们是高三学生,学习任务重,但该休息还是要注意多休息,他的情况,很具体。”

陆千川低下头。

医生又做了不少叮嘱,要安然先住院一周,至于后续怎样,根据一周后的情况再考虑。

陆千川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

即使安然在晕倒前亲口命令,不许他自责,但他怎么可能不自责。一想到安然要背负这终身都无法治愈的伤痛,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反复咆哮:陆千川,你怎么不去死!

陆千川回到安然的病房门口时,迟疑了。他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坐在门口的长凳上反思,反思自己认识安然以来,和安然交往以来,对方到底从他身上得到过什么【好处】。

他翻来覆去思考的结果就是什么好处都没有,自己作为男朋友,一无是处。

陆千川并不知道此时屋内的安然已经清醒。

大狼狗久久坐在外边双手支撑额头,让记忆的镰刀在灵魂里疯狂厮割,直到在冰冷安静的过道里,有高跟鞋的声音把这份安静划破。

声音先是疾跑、然后变为快走、越来越慢,最终停在自己面前。

陆千川抬头。

英气逼人、阴气逼人的安薇薇,身着空姐装、头戴贝雷帽出现在自己眼前,显然是从工作岗位上直接赶来的。

似曾相识,这一幕,何其似曾相识。

陆千川站起身。

“啪”的一记耳光,甩在陆千川的脸上,扇得他眼冒金星、晕头转向,没办法站稳,一屁股又坐回长凳上。

陆千川万念俱灰仰视安薇薇。

安薇薇言语恶毒,不留一丝情面,直接质问:

“陆千川,你怎么不去死!”

“陆千川,你说你自己该不该死?”

陆千川失魂落魄地回答:“嗯,我该死。”

安薇薇为了不影响其他病房人员的休息,压着嗓门恶狠狠:“你这个丧门星畜生!把我的小安然害得这么惨!真不知道他喜欢你哪一点?”

是啊,安然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儿,我也想知道。

陆千川硬着头皮挨骂。他知道就算是再难听的词语,安薇薇都骂得对,骂死活该。

安薇薇激动的声音愈发难以遏制:“我当初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你,就咋没把你这个畜生扔出窗外呢?我……”

“千川~~千川~~”屋里传出安然虚弱又急切的呼唤。

门外的两人瞬时一愣,又同时推门而入,一前一后靠近安然。

安然脑袋的胀痛没有半分缓和,甚至连看东西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他双臂用力往后支撑床面,想要坐起来。陆千川连忙上前搀扶,当其抵拢病床右侧时,安然停止起身,腾出右手,伸到陆千川的腰腹处,将其护住,对安薇薇道:“小姑,你别老是吓唬千川。过去的事儿一直揪着没意思。”

好吧,袒护,摆在明面儿上的袒护。

安薇薇正在气头上:“我哪儿吓唬他了?”

安然:“我都听到你在外边儿说要把他丢出窗外了。”

安薇薇异常严肃:“那不叫吓唬,那叫告诉他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并且姑奶奶好心给他点时间留遗嘱。”

安然病恹恹地瘪嘴:“你还扇他耳光了,我也听见了。”

安薇薇快人快语:“哼,没一巴掌扇掉他狗日的脑袋,算我安薇薇武艺不精!”

安然:“现在日他的是我,不是狗。”

安薇薇气得跳脚。咋侄儿就这样护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