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益大,程莞不好让铁勒图等的太久,吩咐小蝶为自己换了件墨蓝宫装,遮住里面的湿袖,便含着笑意走了出来。
铁勒图听到动静,连忙起身,恭敬行礼。
瞧着他换了异族服饰,身着一袭暗红束腰外袍,有一瞬间,程莞暗叹着,果然是外甥肖舅,神韵之间,竟看出几分宴凌云的影子!清儿与之相比,反倒更似自己几分。
程莞和煦的笑着,示意他落座。
“早就该让你来凤鸾宫坐坐,说起来,本宫与你的父母都颇有渊源。”
铁勒图闻言,面上露出疑惑。
程莞浅笑着执起茶盏进了一口,温声道:“想来,你并不知晓。”
铁勒图恭敬地拱拱手,“是,昔日年幼,不曾独自来过中原。此番来前,母亲的顽疾未愈,也不曾交代什么。”
若非母亲的身体,他也不会如此急切地求了舅父带静姝回去……好在那日在永定宫见舅父时,他微闭着眸子,想也没想,便“嗯”了一声,他这才欢心雀跃地去了玉心殿。
程莞示意侍候在侧的宫人退下,这才缓缓开口,“数十年前,你父亲与本宫曾有同窗之谊,他奔波百里,曾到南城的程家学孰塾学。当时,我父亲正是他的老师。”
铁勒图闻言,眸中尽是欣喜。
“原来如此,怪不得前些年,父亲母亲时时前往南城祭拜恩师,后来父亲迷上武学,时常闭关,这几年就不曾去了。”
“哦?”
程莞甚是惊讶,这事,她倒是不知道的。常年久居深宫,夜深人静时,时常感叹,父母的坟茔不知何时才能再去祭奠?
她苦笑了下,“你父亲倒是有心了。本宫感激他。”
停顿须臾,“说起,你父亲迷恋武学,你母亲于此事知道吗?他二人伉俪情深,能走到一起,实属不易,没有一起研习吗?”
“初时,他们争吵几次,父亲坚持。再加上苏河大人在那然巫医的帮助下于武学提升颇大,所以母亲就不再坚持了。不过,因着父亲每闭关一次,都需要半年之久,自那以后,图儿看着,母亲对父亲便淡了。”
铁勒图的神情落寞,为人子女,哪个不希望父母恩爱和睦?父亲虽不似
程莞看出铁勒图的难过,亲自为他斟满茶水,安慰道:“世间诸事,顺其自然便好。”
停顿一瞬,她又说道:“你母亲亲自叮咛了你,务必将姝儿娶回吗?”
闻听此言,铁勒图恍惚了下,分别那日,是母亲身边的二等侍女楠筝奔至马前交代的。
“是母亲身边的侍女认真叮嘱的,她说我母亲神思又有些恍惚,时常念叨故乡的人和事,望我务必能带回公主,这样方能……”
“菊霜呢?”
程莞蓦然发问。
“菊霜?菊姨?她与母亲同吃同住,许是受母亲影响,终日也是神色郁郁,被父亲遣送回旧地许久了……”
听着铁勒图对菊霜言语之间毫无敬意,程莞蹙紧了眉。
“遣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