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力剧变与日夜交替之中,谷荒泽似有所感,这世间的所有景象如流水那般缓缓流淌地从自己身边流散。
他突然伸出手来,捉住其中溜走的一束,如捉住河中的游鱼那般灵巧。
就在这一瞬间,世间似乎暂停了一刻,谷荒泽看见惊谔与好奇凝固在黎噎的脸上,看见然蝉僵硬的痛苦与不甘。
就在这一瞬间,钟声停止响动,铜铃不再摇晃。
万物皆停。
钟非钟,铃非铃。
蜃非蜃,树非树。
幻非幻,乡非乡。
生非生,死非死。
他似回过神来,松开那束水流,一切又如同活过来般动作起来。
黎噎结结巴巴地指着地上的然蝉,发出惊呼:“她,她变色啦!”
蜷缩着的然蝉慢慢舒展开身体,头发由白转黑,皮肤由古铜色变得苍白,就连她身上的衣服也从黑色变成白色。
就连身上的灵力也好像换了一般。
若说之前的然蝉灵力中怨气污秽无数,如今竟然纯净地如水。
“她,她连长相都变了呀。”
悠扬的钟声之中,然蝉连五官都开始变化,蜕变成一名男子模样。
那名男子紧闭双眼躺在地上,心脏全然不会起伏,好似死了那般。
谷荒泽断言道:“这确是尸体。”
“却非然蝉的身躯,而是紫陌神君的。”
眼前男子眉目温柔,就连死去也是从容地微笑着,这与谷荒泽在光阴尽头遇见的紫陌神君,一模一样。
谷荒泽断言道:“蜃树,然蝉的魂魄,与紫陌神君的身躯,如今融为一体,无法分离。”
“只是然蝉毕竟是冤魂,她的魂魄似乎无法出现在白天。”
真是讽刺,她背主杀夫所换的一个新四灵界,如今竟然成为克制自己活动的利器。
黎噎扯着谷荒泽的衣角,皱着脸:“若你要寻回紫陌神君的身体,岂不是要将然蝉也带走?”
谷荒泽将手掌贴在蜃树上,注入一股灵力之后,隐隐能察觉到紫陌神君的身体,与树之间的共鸣。
“若要带走神君躯体,则需要将整棵蜃树都移走才行。”
黎噎跳起来:“这,这是根本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啊!”
“里面还有那么多的人!”
谷荒泽拍拍树干,叹了口气:“这肯定又是我那讨债鬼爹的手笔。”
“真是物尽其用。”
黎噎蹲下身来,看着树,又打量着人:“其实我从刚刚就不大明白,你爹非要做这个圆光乡做什么?”
“让凡人避世?他真的有这么好心肠吗?”
“或许没被背叛之前有吧?可是他重生以后,为什么又要处心积虑地将然蝉的魂魄,与紫陌星君的身体都困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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