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突然闭上双眼,神色痛苦,他揉了揉太阳穴:“阿砚,我在这里什么也想不起来,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让我安安静静回忆。”
“好啊。”顾臣砚唇角微微一勾,十指慵懒的交叠在一起,“不急,我今天本来就是带你回家的。”
顾臣砚叫来护士,当着顾明的面办理了出院手续。
顾臣砚是这家精神病院最大的股东,他要带走顾明不过也就是几句话的事。
过去,作为儿子,顾臣砚对顾明态度冷淡,导致护工也不将顾明放在眼里,动辄打骂,顾明一直以来的处境都很糟糕。
可这会儿顾臣砚罕见的关心起顾明,护工开始战战兢兢起来,生怕被秋后算账,像伺候祖宗那样将顾明背上了顾臣砚的车。
车门关上那刻,顾臣砚落了锁。
黑色宾利缓缓驶离精神病院,顾明趴在车窗上,呆呆望着外面的一切。
这座城市似乎比两年前更热闹更繁华了,可他却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渡过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日夜。
猩红的眼底闪烁着仇恨的火焰,顾明扭头看向主驾,想动手杀死他这个如同恶魔一般的儿子。
仇恨的火焰越烧越旺,但他的手指却不自觉颤抖起来。
顾明最终将这种想法压了下去。
他已经老了,加上在精神病院受到的折磨,身体早就不堪重荷。
现在这种状态和顾臣砚起冲突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自由,自由更可贵!
他要苟着,苟着揭发顾臣砚恶劣的行径。
这一路上,车内都十分安静。
父子两人都心知肚明,温情并不适合他们,默契着省去了寒暄。
一路疾驰到家,哪怕路上沉默,顾臣砚还是亲自替顾明拉开车门,扶着他下了车。
被顾臣砚小心扶着进家门,顾明一时有些错愕,更多的是忐忑。
进了一楼客厅,顾明在沙发上坐着,就听顾臣砚打电话让那边准备生活用品。
顾明听不清对面的声音,但却始终放不下怀疑,他那儿子真有这么好心?
顾臣砚挂断电话,冲顾明微微一笑:“爸,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一会儿就有人上门来给你送生活用品,你先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再慢慢添置。”
“阿砚,不用麻烦,只要能离开那个鬼地方就行!”顾明坐直了身体,心中更加忐忑。
顾臣砚替顾明倒了杯水,将水杯放下后坐在了他对面。
“爸,你现在心里肯定觉得我不怀好意,不是真心想带你离开对吧?”顾臣砚翘起二郎腿,身体往后一仰,姿态随意但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对比之下,顾明就显得很局促。
“阿砚,我没有那么想!”顾明勾了勾手指,端起水杯喝了好几口水,以掩饰他的紧张。
虽然不知道顾臣砚为什么带他离开,但顾明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满。
“爸,有人劝我要和你好好相处,不管发生什么,你始终是我的亲人,是这个世上唯一和我有羁绊的人。”顾臣砚身体微微朝前倾,语气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