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若筠这是在赶人。
根本不存在的病,也根本不存在的药,那些粉末就是一些香料。
这只是一个借口,让谢鸿卓顺理成章的想起来,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向董阳舒承诺十天会回家的时候,他心里压根儿没数,他不知道怎么跟陶若筠开口。
可是现在,他都不需要开口了,陶若筠已经帮他找好了理由。
一个神奇的偏方,治好了他的失忆症,他想起了家便可以回去了。
这是入赘时陶若筠承诺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谢鸿卓麻木的喝着陶若筠给他精心调配的香料汤,在陶若筠一次次可有想起什么的追问中保持沉默。
他开不了口。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十日之期没剩下两日了,他知道,再不回去,董阳舒就要来了。
他呆呆的坐在堂屋里,麻木的喝下陶若筠喂的一碗香料汤,再一次面对那个问题。
“今天可有想起什么来?”
谢鸿卓没说话,把头歪向一边,垂着头,不敢给陶若筠看见脸上的表情。
“你怎么不说话?”
......
“是身上不舒服么?”
谢鸿卓突然一把抱住了陶若筠的腰,大声哭道:“我头疼,你的药喝的我头疼。”
“哪里疼?我看看?”
陶若筠捧着谢鸿卓的脸,那张俊俏的脸上此刻全是眼泪,哭的话也说不清楚。
“我头...头疼,我脚疼,我哪里都疼......呜呜呜……”
陶若筠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抱住他,让他哭个够。
等谢鸿卓哭的差不多了,陶若筠才松开手道:“晚上我给你做顿好吃的,明天你就回去。”
谢鸿卓没有再哭闹,陶若筠从他怀里摸出那方水红汗巾子帮他擦脸。
“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想好了,我既然已经成婚为人妇,那么就算把相公撵走了,我也可以考虑过继一个孩子,至少我家里生活还算宽裕,问题不大的。这样一来,我也算有个依傍。”
谢鸿卓问道:“你不打算再嫁人了么?”
陶若筠苦笑道:“待字闺中的时候都嫁不出去,何况是结过一次的了。而且,我也不想做什么妾室外室,只想酿酒过自己的日子。”
谢鸿卓刚刚干掉的眼泪又下来了,这一次没再嚷嚷头疼了,只是问道:
“可是如果他们知道你把我撵走了,他们会放过你么?”
陶若筠这下也呆住了,她没有办法。
面对道理,或许可以说,可是暴力从来都是谁力气大谁胜,她要怎么赢?
“你先不说我走了好不好?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想起家在哪里了,你叫我先回去过年,跟家里人说我成亲了的事情,以后会回来的。这样他们就不知道你没了相公,就不会为难你了。”
这是个方法,至少能够诓骗一时,先把这个年过好了。
“好,我就这么说。”
第二天一早,陶若筠早早起床,给谢鸿卓蒸了些馒头,除了早上吃的,还准备给他带一点路上吃。
匣子里的招赘文书和那柄泥金扇子也拿了出来,又取了一吊子钱和一两碎银子。
“你把文书带上,以后就不再是我陶家的人了。”
“这里有大概二两银子,你带在身上,路上方便些。”
谢鸿卓接过了扇子和文书,却怎么都不肯接银子:“我不用银子,你自己留着吃些好的。”
“胡说。都说穷家富路,二两银子上路已经很少了,我在家里怎么都能应付过去的。”
说着把银子往谢鸿卓怀里揣,结果摸到了里面一件东西,抽出来一看,原来是那方汗巾子和自己缝的布袋子荷包。
“这个荷包太丑了,你别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