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是没有适应这陡然转变的场景,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原地。
直到旁边有人推她,“发什么呆,还不快进去。”
耳畔是唢呐声听着好像是喜乐又好像是丧乐。
视线渐渐清明,她才看到自己所处的环境:雪白色的绸带随着风飘扬着,空气里似乎还散发着未曾消散的焚香烧灼味儿。
她看着人群之中好像拥簇着谁进入门庭内院。
原本一脸苦相的人也有了丝浅显的喜色。
好像是个年轻女子,身着繁复华丽的缟素,头上戴着的珠钗大多也是银饰为主佐以珍珠等素净、淡雅之物。
唯一的异色可能就是那‘新娘子’唇瓣上朱红色的口脂。
围绕着‘新娘子’的人太多,宁舒有些看不真切。
从宾客隐晦的闲谈之中宁舒得知自己现在的处境,‘她’的兄长前几日亡故,今日是她兄长的头七正值兄长头七‘新婚’
冥婚。
人群之中有丫鬟似乎是在张望什么,当视线对上宁舒时便朝着她直直而来,拉着宁舒就往里面去,“新娘子该拜见家姑,夫人正在寻您。”
三言两语便概括了所有。
宁舒还从未见过此等事情,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推到‘新娘子’的身前。
刚才只隔着人群看到了‘新娘子’的大概,可是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
当视线落在她脸上对上她的眼睛的那一瞬,原本被丫鬟塞进手中的白色荷包倏然坠落于地。
是梓汐。
她们太熟悉彼此了。
以至于一个眼神交错,对视便能够认出彼此。
当苏梓汐从昏昏沉沉里缓过神来时便对上了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神,淡然而悲悯,疏离而冷漠地神色。
——是宁舒。
都是宁舒,如果不是宁舒她‘上辈子’怎么会受那样的罪,每天被关在逼仄的小房子里,时不时地还要给她打什么‘安定剂’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每打一次她都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会变得比上一次更加的滞缓。
如果不是宁舒自己何至于此!
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迷迷糊糊之间被人架住,她还以为自己死了,可是等清醒过来一看,哪里是死了,分明是又‘活’了一次。
简直就是折磨!
上辈子被人关在小房子里,片刻自由都不得有,还没有死的权利,让苏梓汐的心理防线一再崩溃。
谁知道这样还不够,宁舒竟然还要再继续折磨自己。
看到自己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她很开心吗?
四目相对,就像是天雷勾地火。
若不是苏梓汐没那个能力,指不定眼神就要化作刀将宁舒扎成刺猬。
见宁舒不似之前说好的那般行事,旁边自有人来打圆场。
两人分开,苏梓汐被人挟持着回到‘婚房’
而宁舒则因为‘受到惊吓’而被送回闺房。
不断的蹭着绑缚着自己手腕的绳索,若是自己的脚没有被绑缚也不至于……
不对,若是自己有灵力,这等绳子又能耐自己如何?
还不待苏梓汐将绳子弄开便察觉到有什么声响,只见靠近床侧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
宁舒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窃贼般的行径。
脚甫一落地便被房间正中央的棺椁给吓了一跳。
房间里肉眼可见的都是素色,就连成婚的蜡烛也是白色的。
“梓汐。”
绕过床宁舒便看见了被堵住嘴绑缚着手脚的女子。
见此她连忙上前,将堵住女子口的布帛拿出来,“我给你松绑。”
终于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状态了。
之前那般似幽魂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梓汐受欺负而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