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繁星点点,夜风微凉。山中格外的宁静,安静的好似除却风声之外再无其它,而慕玄则是站在长阶尽头屹立于黑暗中宛如古朴的松柏,腰背挺拔。
而缥缈峰上宁舒站在亭台之中望向黑暗中层层叠叠的山峦,只觉得自己的心宛如黑夜,看不到任何一丝的光亮。
明明知道的,可是忍不住的想要去奢求。
可是……
她知道缥缈峰外站着的人,如此锲而不舍,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而她,像是蜷缩在壳子里的蜗牛,好像不出壳子就能当做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
不知道站了多久,只知道身上染上了黑夜的寒气,身上的衣衫有些湿濡,似乎是被寒夜里的露水侵染。
而面前的结界在门扉打开的那一瞬,全然消失。
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风寒露重,他的脑子也有些滞缓,好一会儿才意识到。
站在那里的人仍旧是那副遗世而独立地仙人模样,可是,他知道,对方避而不见许久,并非是真正的谪仙人。
就算是仙人也是有私心的。
“我想您现在应该有时间能继续上次未尽之言。”那一次话题的中断,他并不愿意去回想。
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不愿意去回想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得。
听到慕玄的话,扶着门框的手微微收紧,宁舒似乎是没有想到慕玄前来是因为上次话题的中断。
只是因为上次不曾交谈下去,所以连夜而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压在她心口的那块巨石缓缓落了下去。
她以为……
不是她不信任梓汐,而是,她已经看不懂梓汐。
善与恶,只是一念之别。
她害怕,慕玄匆匆而来是因为他那位死去的小师弟……
更害怕梓汐牵连其中。
梓汐并非良善之辈,可是,她苦涩地想,可是自己仍旧喜爱梓汐到不能自已。
她以为,婚礼会陡生变故……
想到如此,宁舒侧开身,让出地方。
慕玄跟在宁舒身后,到了一处水榭楼台中。
薄纱轻舞在黑夜中被风吹拂着,就连水榭之中的烛火也在摇晃。
冒着丝丝寒意的茶水放置在自己面前,慕玄垂眸。
宁舒做了一个请用的手势。
寒夜里,在水榭之中吹着冷风,喝着再沁人心脾不过的雪山顶翠。
原本迟钝的头脑渐渐清晰,慕玄没有用茶,正襟危坐,看向宁舒,“在下虚问山慕玄,代替明州苏氏前来退亲。”
当他说出‘明州苏氏’四字之时便觉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似是要透过他的皮肉看到骨头缝里般看个透彻才好。
顶着巨大的压力慕玄仍然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你也说了你是虚问山弟子,有什么资格代替明州苏氏退亲。”
这话说的不留情面,由最温和疏离地宁舒说出口尤显刻薄。
他知道对面的人在生气。
可是慕玄丝毫不露怯,仍然是端坐着,“明州苏氏满门……”
带着寒意的眸子紧盯着慕玄,剩下的话在面对此压迫时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除却他们之外还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