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太子已至髫龀之年。”
“谢政安既为其师,亦当触更辽之阔,以丰己身,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
戴辑掷地有声的一番话,据经引传,持之有故。
较之上林苑监监正那干巴巴的一句话,好过太多。
就连另一侧的武官们,亦连连点头。
虽戴辑这厮一堆之乎者也,听得他们脑阔疼。
但也不是太难理解,无非就是老师厉害,教出来的学生也更厉害那套嘛。
他们懂!
唯上林苑监监正,惨遭自己推选人的背刺。
望向戴辑的眼神,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他嘴唇嗫嚅,极小声地道:“江陵侯是不是太年轻了些......”
便是再聪明,再文韬武略。
可人的阅历,是得一年又一年熬出来的啊。
这,亦是其他大臣犹豫的原因。
理知其功是一回事,从感情上出发,又是另一回事。
犹豫间,又有几人出列,推荐自己看好的人选。
大体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臣子,如戴辑,又如新任礼部左侍郎谭理......
直到身为天官之首的吏部尚书,纳兰危止移步出列,俯身长拜后,高声告之。
“启禀陛下,经吏部内多次集议,结合各官员政绩考课......”
此言一出,除吏部外的绝大数官员,都不由深深吸一口气。
莫非,是吏部的公推?
好个吏部,悄默声的干大事是吧,还是不是同僚了!
集议多次,他们愣是没听到半点风声啊。
正想着,纳兰危止的话,便已验证他们的猜想。
“......其中,以谢政安得票最多,为我吏部对东阁大学士的公推人选。”
有吏部带头,其他支持谢玉衡的也摊牌了,我不装了,我也支持。
其中,又以杨成务首当其冲。
笑死,司近舟需得避嫌,他可不需要。
再说了,陛下打的什么小算盘。
在场老臣,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谁还能看不明白?
弱冠之年又如何?你行你上啊!
还别说,通政使真就上了。
他那个委屈啊,为朝廷办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虽知谢政安深得陛下青睐,但为官之人,谁又能拒绝入阁的诱惑?
又或者说,是权利的诱惑。
它就像是散发着诱人光泽的玉薤,让人为之疯狂。
他声音洪亮,说得大义凛然,“臣,不赞同谢政安入阁!”
“臣以为,仅论功劳,随陛下您打天下的旧臣,更有甚之。”
御座之上。
楚珩正暗暗高兴着呢,猝不及防被浇了一盆冷水。
简直恨不能将这糟心玩意儿,一脚踹倒扶桑去挖矿。
“哦?那爱卿倒是同朕说说,何人当得此位?”
有的人看似笑着,实则杀气都快凝为实质了。
通政使本想来个毛遂自荐,但话到嘴边,直觉哪里不太对劲,又赶忙换了个人名。
可被他点名之人,却如同避洪水猛兽一般,连忙撇清干系。
顺便再道一句:“臣,不及江陵侯矣。”
几次三番下来,再蠢的驴子也反应过来了,这本就是陛下为江陵侯铺路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