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没敢说来着,反正我觉得进士下放这事。”
“对我们这些普通家境的,不是啥坏事。”
“左右做惯了农活,手上有茧,脚下熟路。”
“倒是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少不得要被刷下去一大批呢。”
类似的言论,在城中各坊传开。
有机灵的,顿时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我等不知,会试之题由谁出,可那些公子哥肯定知道啊!”
可谓是一语道破天机。
有人后怕道:“要是我们去闹事......”怕是都得被革去考试资格。
加之江陵侯谢氏书院,也被打压下去。
吏部改革,少不得要缓上一缓,或直接实施不通。
这和十多年前,楚天辰在位时期,又有何差别?
“背后之人,当真是其心可诛。”
“此举,既可谋害江陵侯,又能祸害朝纲。”
“莫叫我知道是何人所为,不然,我定到他家门前屙尿!”
好在此案,三司会审,暗地里还有武德司协助。
终是在二月廿九,会试前一日,将审理结果公布。
同时,礼部仪制司主事——卢沛然,被瑞王楚琛举报。
永平六年,其在曲江宴上,所作之诗,出自他人之手。
鉴其人品不行,吏部直接罢免其官职,永不录用。
卢沛然行尸走肉的回了家。
后脚便有三司官员,带着抄没家产的文书,入了卢家家门。
与此同时,夺爵文书,也送至开国公府。
一日倒台两个勋贵世家,京中人人自危。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江陵侯泄题’一事。
想必,就是出自这两府。
那些跟着诋毁过江陵侯的举子,一边收拾包袱,准备跑路。
一边骂骂咧咧:“他姥姥的,这些有钱人,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不是被驴踢了,只是自诩了解帝王之心。
以己度人,觉得天下君主,都是一丘之貉。
无容人之心,宽人之量。
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大梦一场,满盘皆输。
与那些举子一起跑路的,还有高丽使团。
这事......他们也掺和了一脚。
只是梁帝未派人追究,他们也乐得装作不知。
提前寻至礼部,递交离境的请求,一经批准,马上走人。
深怕晚走一步,项上人头,就被留在此处。
他们算是明白了。
这江陵侯,说不得当真就是......梁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不然咋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还抄了两个大家族。
我滴个乖乖,梁国太可怕了,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坐在离京的马车上,有高丽使臣感慨道:
“如此说来,当日小殿下,没被梁帝着人直接砍了。”
“真是福大命大!”
朴息阖眼假寐,心中像是有十五只桶吊水——七上八下。
什么福大命大,分明是大梁皇帝,故意放回去的开战索引。
他得快些回去,告知太子殿下。
可大梁神兵之威,历历在目。
高丽,危矣!
次日三月初一,会试如期而至。
方过丑时,谢玉衡便起了床。
睡在外间的容时,听到动静,迅速起身。
揉了把脸,看了眼计时沙漏,走到屏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