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酉谦,你说废帝到底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们如此忠心耿耿。”
梅行云声音似从深渊中飘出来,握弓的手不住颤抖。
他只是个从小吃喝玩乐惯了的公子哥,见过最血腥的画面,亦不过是狩个野兔、野鸡啥的,后续烤了吃。
那也是有下人动手处理,更别提杀人......
“我怎么知道,狗喜欢吃屎呗。”
甄酉谦亦是手指微微颤抖,却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视着前方,随着司远道敲响的的击鼓声,沾毒、搭弓、放箭一气呵成。
废帝朝令夕改,今年风调雨顺,便是托了天子福,需缴一笔龙恩税。
反之若有天灾,无灾地区的民众还是要多缴税,说是赈灾为民所用,实际上,压根没有一个铜板到灾区。
同样的疑惑众人心中皆有,哪怕如许律这般打小家境殷实之辈,亦觉得废帝不如当今圣上。
谢竹书箭术一般,便只负责从几个老大夫那搬运毒药,正所谓医毒不分家。处于山郊野外,有毒之物自不在少数。
谢竹书在堂哥脚边放下一捆沾了毒的羽箭,少年的脸上写满了迷茫,“哥,你说容时真能从东兴镇带回援...兵吗?”
“会吧,家主在民间声望不低,若出事,东兴镇官吏定讨不了好果子吃。”谢竹青垂眸,拾箭。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虽司大人是此般安排,可东兴镇是一个镇...镇上能有几个大头兵。
随着又一声鼓响,羽箭再次射出。
而葫芦口后方不远处,埋伏的镖师护院们,内心惊诧于司远道一个文官居然会指挥作战。
有镖师回望营地方向,小声嘀咕:“俺没想到那些读书人居然还会射箭捏,一直以为他们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嘞。”
“听说那是什么艺,俺也不懂,听说有钱的读书人都要学那玩意儿。”
一大汉吸了吸鼻子,手中大刀饥渴难耐。
他们这些臭走镖的,便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在过活,指不定哪天就被阎王爷看上带走。
如不是家中无薄田,为了一家老小生计,谁想过这刀尖舔血的日子。
所幸,镖头和谢家人看起来都挺不错的,故有一死他薛仁也带不怕的!
他相信活着的人,定能照顾好他的家人。
不知何时鼓声慢了,羽箭也渐渐少了。
千户唇角一勾,知他们羽箭剩余不多。
手一挥,锦衣卫们手持千锤百炼的绣春刀,踩着同伴尸体从葫芦口进入。
武镖头从阴影里窜出,手起刀落将一个锦衣卫头颅收割,热血溅了他一身。
也顾不得去擦,只振臂高呼,“兄弟们随我杀了这群狗娘养的。”
他心中隐有猜测,那信号弹...许是镖局的人放的。
毕竟谢府的护院小厮和江陵侯都是利益共同体,没道理要陷谢玉衡于不利之地。
至于那几个外姓士子,脑瓜子看起来都不太灵光,像书呆子,亦不是干这种事的料。
若真如此,只怕是他武家的镖局信誉尽毁,玉昭堂的生意也别想再接,兄弟们亦是要跟着吃挂落儿,受千夫所指。
倒不如殊死一搏,胜了算将功折过,败了...也留清白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