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浪起身。
大步往前走去。
这片区域，他还没有搜索完。
半天后。
许浪驻足。
蹙眉看着前方。
前方…没有了路。
只有一片灰蒙蒙的一片。
是虚无。
但，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虚无并不是静止的，它在动。
往前移动。
正在一点点地侵蚀许浪脚下的大地。
它侵蚀的速度并不快。
或者说是很慢。
但它真的在移动，触及的地方。
无论是雪花，还是泥土，岩石，都慢慢、慢慢成为虚无...
成为它的一部分。
许浪伸出手。
轻轻触及那灰蒙蒙的虚无边缘。
是一种很特殊的力量。
是岁月的力量。
任何东西，都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它可以化世间万物为腐朽。
只刹那的触碰。
许浪就感觉到自己指尖有一种风化的迹象。
他不敢继续尝试。
深怕会引起某种不祥。
他神色凝重。
他站立的地方，为这片山脉的腰腹之处。
这说明。
这方天地出现这般变化，不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
在此之前。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的疆域被虚无吞噬掉。
正当许浪沉思时。
远处走来两道人影。
一老一少。
老者。
少女。
老者一副秀才老先生打扮，气质清癯。
少女绿衫罗裙，模样俏丽，带着几分可爱。
看到他们的时候。
尤其是那少女。
许浪目光一怔。
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直到那少女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呆子，真的是你吗？”
没错。
这不是幻觉。
“呆子，我好想你啊！”
少女顾不得矜持，扑了上来。
阵阵淡淡幽香，传入他的鼻孔。
“瞳瞳，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六年前，我就和老头子回石城了，一直都等不到你，最近不知道怎么，老头子让我跟着他出来走走......”
童瞳诉说着，抱着许浪，舍不得分开。
后面的蒲松龄实在看不过眼了。
“咳咳...瞳瞳，差不多得了，当我不存在呢？”
“哼，我就当你不存在了，谁叫你骗我，明明一开始就可以帮我破解身上的画皮妖诅咒。
却为了骗我跟着你修炼。害得我这么多年，现在才见到这呆子。”
童瞳脸色微微发红，气哼哼道。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松开了抱着许浪的手。
“我不这么说，你那时候会愿意跟着我走吗？”
蒲松龄这些年没少遭童瞳埋怨，他早已经习惯。
“见过前辈。”
许浪向蒲松龄拱了拱手。
“好小子，多年未见，你都已经踏入天人五重天了，不错不错！”蒲松龄赞许道。
“哈哈，呆子，你才天人五重天，那我比你厉害一点，我现在可是天人八重天哦。”
童瞳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小脸上很是傲娇。
嗯？
因为多年未见童瞳，刚才太过于高兴，许浪并没有留意。
此时一看。
童瞳真的已经是天人八重天的修为。
再看蒲松龄...
对于自家四个师父，在踏入天人五重天后，许浪尚可窥探一二。
而对蒲松龄。
看不透。
完全看不透。
此刻。
许浪这才知道。
蒲松龄才是真正的隐藏大佬。
“许小友，相信你也留意到了吧？”
蒲松龄看向面前的虚无之处道。
“嗯。不过，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许浪问道。
“这片天地能量濒临枯竭，不久后的未来，将会毁灭，彻底化为虚无。”蒲松龄说道。
能量枯竭？
许浪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个词。
“这个能量是指我们修行者所吸收的灵气吗？”
“有很多人觉得是，所以从多年前开始，很多强者就离开了这方天地。
一方面是为了避免继续吸收这方天地的能量，给这方天地造成更大的灾难。
另外一方面，是为了寻找补救这方天地的办法。”
“既然有离开这方天地的办法，如果真的到了不可补救地步，我们是否可以将所有人带着离开这方天地？”
“没有那么简单。想要离开这方天地，首先得撕裂虚空。
而即便拥有撕裂虚空的能力，在穿越虚空的时候，也会千难万难。
一个不小心，就会陨落在虚空乱流之中。
在虚空乱流中，自己能够保存性命活下来就已经极为不易，更别说携带大量的人数一同前往。”
“师父，这么说的话，那我们不是只能等死？”童瞳皱眉问道。。
“这方天地虽然在枯竭，但要真正消亡，至少也得千年之后，我们也未必能够活到那时候。
又或者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或许有办法也未定。”
蒲松龄洒脱一笑。
“师父，好死不如赖活，我想活久一些。”
童瞳说道。
两人说笑着，倒也冲散了几分略显沉重且压抑的气氛。
“前辈，你游历四方，见多识广，可否知道这世界哪里有万年雪莲？”许浪问道。
天地崩塌，他顾不上。
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救人。
“万年雪莲？”
蒲松龄摇摇头，说道，“你可知道我们所处的这方世界，叫做什么？”
许浪摇摇头。
蒲松龄说道：“叫做有缺之地。天地规则缺失，九数已经是极致，即便是自封，也没有任何的生灵能够存活超过万载。”
“也就是说这方天地，根本不可能万年雪莲？”许浪的脸色变得苍白。
“没错。”
蒲松龄点了点头，又道，“你行走各方，可是为了寻找这万年雪莲救人？”
许浪轻轻点头。
“人在哪里？如果方便的话，让我看看。”
蒲松龄开口道。
许浪有点失魂地将冰封起来的言央茹放在铺着兽皮的地面上。
蒲松龄隔着冰层，伸手搭在言央茹的额头上。
闭上眼睛。
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能量，透过冰层，进入后者的额头中。
好一会。
蒲松龄这才再次睁开眼。
“她的神魂损坏严重，如果没有拯救办法的话，不出两年，她就会彻底身死。
不过，我倒是有办法，继续延长她的生机。至于延长多久，还得试了才知道。”
听到蒲松龄后面的话，原本像丢失魂魄一般的许浪，眼睛再次恢复了光彩。
“多谢前辈，那就拜托你了，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许浪连连道谢。
蒲松龄摆了摆手，说道：“也不需要什么，找个安静的山洞给我就行了。”
某处山洞中。
许浪将言央茹放置平整铺着兽皮的地面上。
“出去外面守着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我。”
蒲松龄挥了挥手。
许浪和童瞳退了出去。
山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