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蒋宗年在挑选着蔬菜,镇上没有华人超市,大的卖场也就一个,他尽量挑选新鲜的食材,新鲜的蔬菜,水果和肉类,还有冷冻柜的蟹肉,温寒上一次在芳华园聚餐时虽说不喜欢吃螃蟹,可他剥的那碗蟹肉,他吃干净了。
很多时候,他就是嘴硬,故意和他唱反调,蒋宗年买了食材后,又买了一些调味品,厨房里也没什么调味品。他希望自己做的菜,温寒都能喜欢吃,蒋宗年微微咳嗽一阵,他的咳嗽已不是很严重,症状算是比较轻微的,只是有点嗓子不适,他是一点都不介意的。
电话响了,是简遇行。
蒋宗年心情也复杂,接了电话,“阿行,怎么了?”
“大哥,你生病了?”自从他和温寒的身份曝光后,简遇行对蒋宗年的称呼就变了,也一直克制着自己,他和蒋宗年好像都有默契的什么都不提,许多事都心照不宣。
“扁桃体有些发炎,没事。”蒋宗年知道赵雪岚要回欧洲了,“你在机场吗?”
他来欧洲后,已有一段时间没和简遇行联系,说来也很奇怪,这些年来他和简遇行几乎是天天都有联系,每天一个电话,虽然有时候他分不清楚电话到底是谁接的,那些话到底是谁说的,联系总没断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又是谁养成的习惯呢?
他也一直想问简遇行,你们兄弟是共用一个账号吗?
“我过段时间再回去,你不在江城,我妈刚知道真相,又很难过,我在这里陪着她,免得他胡思乱想。”简遇行问,“大哥,你见到我哥了吗?”
“见到了。”
强制性见到的,否则,温寒根本不想见他。
“太好了。”简遇行很开心,“那你一定能把他带回来,我哥这人吧,其实很心软的,大哥,你加把劲吧。”
蒋宗年沉重的心情微微轻松了些,低声应了一句,“好!”
江城的水土是真的养人,谁在江城,谁就是向日葵,当年的温寒,如今的简遇行,他们兄弟互换身份后就将错就错,一直这么过下去。蒋宗年也不是给自己找借口,是如今的简遇行,更像童年时的小简遇行。
娇气,开朗,有一种天真的柔软。
所以,他真是一点都没察觉到身边换了人,反而是当年他丢在荒山后的弟弟,长大后性格大变,早就没有童年时的影子。
可若说全变了,又没有。
“大哥,对不起!”简遇行也欠蒋宗年一句对不起,电话里说显得毫无诚意,可当面说,他又觉得羞愧难当,“当年荒山上骗了你,这么多年明知道实情,也没有和你说过一句实话,真的很抱歉。”
“……”蒋宗年尽量不纠结过去的阴差阳错,他不是圣人,在责怪自己时也会迁怒旁人,他总是在想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多心眼,怎么会有人能冒充自己的哥哥,冒充得那么像呢?
“是我对不起你哥,和你没关系。”蒋宗年只能逼自己说一句真心话,所有的遗憾和苦痛只能自己吞。
的确是自己的错!
简遇行也知道大哥避免和自己谈过去的事,算是一种默契,他开了口,后面的话就顺畅多了,“大哥,当时林森把我丢在荒山上时,我不知道是要去取代哥哥,我小时候在暗影会过得非常不好,总是被欺负,孤立无援,也没有人喜欢我。我在绝命岛上被当成靶子,随时随地都会没了命,我真的很害怕。我很想逃离林森的控制,逃离暗影会。有一天,林森告诉我要去冒充一个人,那个人恰好和我长得很像,只要我冒充他,就可以过安稳,幸福的生活,我可以去上学,可以交朋友。他把爸爸,妈妈和你的资料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希望我去蒋家,冒充蒋家的小儿子,等我长大后帮他做事,我太想逃离他,所以才会被他带到荒山上。我当时想着,只要能过一天有爸爸,妈妈疼爱的生活,上一天学,去一天游乐园玩耍,都是我赚的。我不知道哥哥会被带去暗影会,过上我曾经过的地狱生活,如果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