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病人这一身的伤才刚刚病愈,何可如此急色呀!”
府内薛医官将宋知韫身上的伤口重新包扎好,转头便不赞成的看向楚玉。
楚玉抿唇负手站在一边,沉默听训的样子看着莫名委屈。
宋知韫看着楚玉的模样,莫名觉得好笑。
等薛医师离开之后,他看着依旧板着脸的楚玉,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将人拉到床边:“别生气了。”
他声音低低的,无害至极。
楚玉盯着他,手掌反转,用力捏了一把宋知韫的手掌:“宋知韫,你本事见长啊。”
楚玉一字一句都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样,听着就觉得颇有威慑。
宋知韫倒是不怕她,抬手将人半抱在怀里,喉结滚动:“是我心急了,想着你还有几日就北上了,想同你多待些时候。”
软绵绵的一句话,击碎了楚玉还哽在嗓子眼的话。
她沉默下来,任由宋知韫将脑袋埋在她耳鬓轻蹭。
随后的两天,楚玉把所有需要准备的事情都交给了旁人去办,天天和宋知韫腻在一起。
两日光阴,像是在这紧要关头偷来的一样,他们心中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温存时间,以至于离别的终要来领的时候,两人都非常平静。
和宋知韫相拥而眠的最后一个晚上,宋知韫为楚玉拆去了头上的珠花,楚玉的眸光直勾勾的盯着认真帮他梳发的宋知韫的脸上,开口的声音有些沉:“宋知韫,如果以后都只能过这种日子
,你会不甘心吗?”
楚玉少有这样连名带姓的喊他的时候,宋知韫细心的用手中木梳,将楚玉打结的头发梳开,抬眸对上铜镜中她的视线。
“如果你后悔了,其实这一份婚书也可当从未为有过……”
昏黄烛光之下,宋知韫的眸光灼热的似是发烫,楚玉撇开视线,回避了对视。
她有预感,这次北上可能会不太顺利,北荒各个派系斗争强烈,如此内乱之时却合伙对大乾边境虎视眈眈,难免有吞并边境城池,加剧派系合并的打算。
这一次北荒对北境的扑咬,必然凶狠。北境不得不应对,不但要与对方对抗,还要打怕对方,打乱对方,否则北境一旦统一,又会是大乾最大的威胁。
这一场恶战,少则年,多则十数年,楚玉是无法从北境再回来的。
楚玉都不敢确定这一次北上,自己还有能回来的可能。
宋知韫呢?就要守着那虚妄的婚书,就此了了吗?
“楚玉。”宋知韫的手摁在她太阳穴处,贴近了迫使她抬起头,看向铜镜。
“我从未后悔过。”他的指尖顺着她的发丝划过,声音缱绻:“卿去定国平天下,我愿为卿挽发。”
楚玉看着镜子中靠在一起的两人,那声音落入心里,叫她鼻头有些泛酸,一时间情难自已,侧头咬上了宋知韫的薄唇。
两人相拥在一起,帐落灯灭,叫一室旖旎都藏进黑暗里。
等天光再显,宋知韫将穿着一身
戎装的楚玉送到了城门口,他为她戴上头甲:“小心些,活着回来。”
楚玉握住了宋知韫的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翻身上马:“我走了。”
越是勾勾缠缠,离别便越是痛苦,楚玉深知这一点,只是攥着缰绳的手已经用力到轻颤。